第41章 苏醒
白公子大约躺了有七八天,终于幽幽转醒。他此前也自认为自己是一等一的忍痛高手,现下才发觉,之前的那些伤都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碎成了一片一片,又被人强行缝好——压哪哪酸,动哪哪疼。骨头大概得有几百年没动过了似的,都被锈得实实着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勉强转动脖子,发现这是间十分古朴的小木屋。走失的嗅觉随着他的苏醒逐渐恢复,那扑鼻而来的呛人药味又差点把嗅觉再次送走。
这是什么地方?倾城呢?
对了,倾城。
他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梦中他即将要魂归天外之时,有个姑娘恶狠狠地说要忘了他。本来都要走了的,他却忽然很舍不得,回头看了那姑娘一眼。
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可还是强行背着那个比自己高了一头多的人,步履蹒跚地向前走——终究没有舍得。
那姑娘现在在哪呢?
被白公子心心念念的姑娘倾城“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她摸摸鼻子四下望望,有点做贼心虚,提了壶酒偷偷摸出厨房,回到了谷中安置白竹衣的院子。
此时正是百花盛开的时节,馥郁的花香在夜色中氤氲流转。清冽的月光穿过树缝,细碎地洒在了白衣公子的身上。
等等?倾城停在院门口揉了揉眼,想将那倚在树下之人看得更清楚一些——那眉毛那鼻子那眼睛,确是她这几日在床边日夜描摹的样子。
白竹衣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朝她伸出手,声音如风般和煦温柔:“倾城,过来。”
倾城不知自己是被他低沉的声音蛊惑,还是被壶中醇厚的酒香冲昏了头脑,反正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冲到白竹衣面前,双手环抱在他腰间,带着哭腔说道:“白大哥,你终于肯醒过来了。”
白竹衣没想到自己这一醒过来,就得了个投怀送抱,少女温软的躯体紧贴着他,清甜的体香萦绕鼻尖。他两只胳膊张在半空,抱也不是,放也不是,愣了一会,也只是轻轻摸了摸怀中姑娘的头,温声哄她:“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倾城把脸闷在他胸口,瓮声道:“再有下一次,我可不救你了。”
白竹衣听这没有任何可信度的威胁,垂着头笑了:“我那天恍惚间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位姑娘背着我,也是像你这样,一边抹眼泪,一边放狠话‘没两天我就能把你给忘了’。”
倾城一把松开他站直身子,红着眼圈还不忘了瞪他:“你当时还听得见?”
温香软玉骤然抽离,白竹衣悬在半空的手心划过一缕发丝,他有些眷恋那发尾的香气,似握非握地将手攥起收回袖中:“本来听不太真切,只是隐约听到有人想要忘了我,故而用了十二万分的精力去听。”
他顿了顿,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倾城,所以,你忘不了我对不对?”
倾城下意识退了一步,话还没出,脸先红了:“白竹衣,你套我话!”
少女星辰一般透亮的眼中全是惶然与羞怯,白竹衣看得几近入迷,又被她轻轻锤了一拳:“看什么看!”
今日人也抱了话也听了,着实够本,白竹衣颇为心满意足,担心把人逗急了,转而看向她手中的酒壶:“这么巧,刚醒来就有酒喝?”
“你才刚醒,想都别想,没你的份。”倾城抱着酒壶又撤了几步,朝他做个鬼脸,“待会啊,只能我喝,你看着。”
白竹衣用手一撑,将本来斜靠在树上的身子站直,想向倾城靠近两步,谁知脚下竟一个踉跄。他心道一声不好——方才为了等倾城回来,站得有些久了,一时使不上力,还没迈开腿,人就控制不住向前倒去。
倾城见势不妙,赶紧伸手将人扶住,有些讶异:“白公子,你如今已虚弱得连路都走不了了?”
白竹衣颇有些尴尬地笑了。
于是乎,如此美景良宵,柔弱不能自理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