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里通外敌（一）

明琬从进来到现在才不到一柱香的工夫，跪在地上也没多久，听到祁暄为她说话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暖。

云后这才反应过来，拉过明琬的手，面带歉意道：“本宫看你这孩子面善，光顾着同你说话了，一时竟忘了你还跪着，快些起来罢。”

明琬由婢子引着坐在了祁暄的左侧，同一众嫔妃皇子见了面，将他们的一一记下。

殷帝子嗣众多，真正成器无非那么几位，云后所出的雍王是嫡长子，成熟稳重，颇受殷帝重视，还有两位皇子尚未封王，祁暄在一众皇子中排第三。在一众公主里，除了七公主，其余的公主或和亲或出嫁。

殷国至今未立储君，朝臣百官皆猜不透殷帝的心思。

明琬笑着同一众问候的嫔妃们说了一些客套话，耐心已经忍到上限，在黎国时她最厌烦的就是同宫里人打交道，这些人表面看着善意亲切，对你嘘寒问暖，往往最爱在背后捅刀子。

祁暄察觉到她神色倦怠，兴致不高，收起玩味的笑意，朝着上方坐着的殷帝道：“父皇想必还有奏折未批，该走的流程也走了，父皇再不放我们走，皇祖母该等不及了。”

未等殷帝开口，云后便道：“也好，母后一直操心你的终身大事，如今你带新妇入宫，按理是该去永祥宫拜见。”

“不劳皇后操心。”祁暄对着殷帝一礼，得到殷帝的颔首便牵着明琬走出了凤仪宫。

云后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今日她比寻常早起了一个时辰，尚未用早膳就再正厅候着了，到了敬茶的点，宸王府才迟迟派人通知他们要晚些时辰进宫，陛下都没说什么，她自然不好发作，忍气吞声维持一贯的风度。

她好歹是中宫之主，祁暄明义上的母后，可他至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就像是当她不存在，

好一个目中无人的宸王殿下……云后沉下脸，一国皇后做到她这个份上也是前无古人了。

走在去往永祥宫公道上，路过的婢子纷纷朝他们行礼，祁暄与她并肩而行，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深宫里虚虚假假多了，日后免不了进宫应酬，时时同他们做戏岂不累坏了自己。”

明琬是粗鄙不堪也好，泼辣无理也罢，宸王府的人，他们动不得。

明琬回过神，偏过头问道：“不是殿下要我演戏么，何况我与殿下不同，殿下在这宫中可以随心所欲，我却不能。”

她是宸王妃，也是黎国送来和亲的公主，在黎国她尚且要小心翼翼，到了殷国又指望谁会护着她。

半晌，祁暄看着她，声音低了些：“随你，待会见了皇祖母不必端着，她老人家看官了宫里的勾心斗角，不会为难你的。”

“妾身知道了。”明琬随意行了个礼，走在他前头方，"殿下快些罢。"

祁暄一脸笑意地跟上去。

“宸王殿下，宸王殿下留步......”

两人听到声音转过身，只见远处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追上来，喘着气在他们一步之远站定。

小太监看了眼明琬，朝着祁暄恭敬道：“黎国使臣觐见，陛下宣您去一趟议事殿。”

这个时候黎国怎么派使臣来了？

明琬面色淡然，扮着善解人意的妻子形象，“殿下去罢，妾身可以自己去拜见太后。”

祁暄颔首，对小太监吩咐道：“王妃第一次进宫，不熟悉宫中路线，你带她去太后的寝殿。”

“喏。”小太监低头领命。

议事殿。

一身青衣长衫的男子随内监走到殿中央，止步拱手行礼，“黎国大理寺卿苏霁拜见殷国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罢。”坐在龙椅上的殷帝淡淡开口。

黎国刚送来公主和亲，紧接着又派了使臣过来，必然与和亲有关。两国既已交好，他施舍黎国一点颜面也无不可。

殷帝维持一贯的笑意，还算客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