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陶南屿:免打扰 乔慎:“我喜欢和你说……
宋知云翻出瞿雁的唱片后,乔慎才知那日袭击自己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乔坚毅那一铲子下手很重,瞿雁在医院住了半年,生下一个孩子后离世。乔坚毅为了保护孩子才出手,不受刑责。瞿雁生的孩子被送到了国外,据说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乔坚毅从不提起,更是在妻子面前发誓称绝不与他见面。
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乔坚毅做了一件让宋知云非常震惊的事情:他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手段,抹去了瞿雁在世界上的痕迹。
那是信息保存和传输方式都非常原始的年代,中国刚刚与世界连通互联网络,人们习惯从报纸、杂志、广播和电视上获取信息。
瞿雁嗓音独特,冷清中带一丝喑哑,因为没参加过大型比赛也没有参与过音乐排行,知道她的人并不多。她只喜欢唱歌,只擅长唱歌,乔坚毅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为她出了几张唱片,也就是保险柜里收藏的那些。乔坚毅不喜欢她出去抛头露面,瞿雁便只循着自己的心愿唱唱歌了事。她和乔坚毅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早于乔坚毅与宋知云认识的时间,在乔坚毅的要求下,她与家人、朋友一个接一个疏远。她以为乔坚毅会选择她,但最终并没有。
这让抹去痕迹这件事变得简单:乔坚毅回收了世面上能找到的所有唱片,买下给瞿雁出片的唱片公司,销毁了所有记录瞿雁声音的母带。
“歌手”瞿雁消失了,她留在世界上最后一个印记,是医院里神情癫狂、语言错乱的疯女人。
宋知云得知瞿雁彻底“消失”的那一天晚上,重新认识了乔坚毅。
诉说这件事的乔坚毅非常冷静,他摆出销毁母带的记录、见证人的名字,好让宋知云可以一一复核。他说着说着,忽然想起家中还保存着瞿雁的几张唱片。
乔坚毅闲时很喜欢用唱片机听音乐,这是他唯一的乐趣。他找出唱片打算折断时,被宋知云阻止了。
“我说,不必在我面前做这种戏,我永远不会再信你。”宋知云垂首看着眼前的唱片,“那一天我才察觉,你爸是一个我根本看不清的可怕的人。我从来没认识过他,没了解过他。我是跟一个什么东西同床共枕这么多年!”
几年后她偶然发现乔坚毅拿走的唱片好好地保存在保险柜里。但她已经没有了清算的力气。
她只觉得瞿雁可恨,也可怜。那么好的嗓子,曾有过被世人了解的机会。但为了和乔坚毅在一起,瞿雁亲手折断了自己的希望。如今安放在这保险柜里的,不过是瞿雁仅剩的残骸。
“瞿”姓并不多见,陶南屿听得认真,不敢打断乔慎的话,心里头却一直盘旋着小小的疑问。
“她是瞿鸣的妈妈。”乔慎说。
陶南屿张口结舌。
乔慎帮她接话:“有钱人真是离谱。”
陶南屿:“……就是啊!”
乔慎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乔慎今日来找她,只是想说说话。这些话很难对别人讲,哪怕是林驭或者涂斯这样的好朋友,因为都熟悉他的父母,他愈发的无法言表。陶南屿成了他唯一的出口。
他记得小时候去拍第一部戏《大院人家》时,父亲虽然不太乐意,但仍积极为他活动。等到《苦葡萄》的制片方来找他,希望他担纲主角,父亲才真正流露不满。乔慎一直以为父亲的不满源于他对“戏子”这一身份的偏见,今日才知他有另一层顾虑:大众记不住瞿雁是正常的,但圈子里其他人呢?那些上了年纪的、曾是瞿雁旧友的人呢?若乔慎出名,他们嗅到往事的腌臜气味,会不会掀起新的风浪?
乔慎也觉得父亲陌生了。名为“乔坚毅”的绣像看上去端谨正直,背后却无数线头钩缠,一塌糊涂。
他又觉得对不住陶南屿。自己家那点儿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这样塞给陶南屿,平白增添她的困扰,有什么意思呢?陶南屿之后还要跟瞿鸣合作,这会不会影响她对瞿鸣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