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104(一更) 雁门兵曹
虎视眈眈。即便是如晋阳王氏这样有子弟任职并州内武职的,都不敢说自己能在鲜卑铁骑之下彻底保全,此时所需要的是我这位并州牧带来的庇护,而不是与我作对,让我来上一出借刀杀人。”
“我平日里大概没有表现得这么平易近人。”
出塞一举攻破休屠各胡所带来的武力震慑效果,面向的可并不只是那些产生了异动的南匈奴,还有这些并州境内的氏族。
如今她又有州牧之权在手,更可将这种我非善类的想法传达出去。
正如她所说,这种铁血作风放在诸如兖州徐州这样的地方都不行,因为这些地方的士族力量盘根错节,若是要对她造成反扑,必然棘手难当,可并州就未必了。
这地方……这地方何止是氏族要提防塞外胡虏的威胁,还有相当多的迁居避难宗族啊。
他们到底是要借此而上,还是彻底连这分支都湮灭在胡人之手呢?
在这问题的抉择之下,乔琰所做之事竟也只能算是寻常了。
何况此也是不得不为之举。
她刚说出了自己没有这么平易近人的威慑说辞,又忽然捧茶叹道:“伯喈先生,若不如此,我无人可用。”
蔡邕怎么听怎么觉得,她倒没有话中所说的那般可怜。
但她毕竟年岁尚小,又无家族助力在侧,说“无人可用”从某些理解角度是说得通的。
不等他开口,乔琰又已说道:“再者说来,我如今麾下除却那黑山贼外又多了白波贼,并州风气还让州中黔首多被中原人以为是剽悍之贼,若是这并州境内有一教化所在,日后这并州人行到中原也可说,我曾师从于何人,而非出自于贼寇聚居之所。”
“以伯喈先生所见,这消弭偏见与矛盾之事,竟不能算是个善举吗?”
蔡邕也跟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只是以乔琰看来,他这实有几分郁闷发泄之态,“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他不无感慨地又道:“乔公何以有了你这么个巧舌如簧的后辈!”
“比不得伯喈先生下笔如有神,不过是逞些口舌之利罢了。”
乔琰话说到此,摆出了一副异常无辜的神情。
蔡邕觉得她这话中有话,但也只是在此时说道:“将那典学从事的征聘文书拿来。”
若真如她所说,在并州这等特殊的借力打力环境下,此举确实没有他想象得危险。何况他平白吃住在乐平三年,生活比之寄人篱下于泰山羊氏的时候不知痛快多少。
有楮皮纸可用,有美食美景可赏,又眼见昭姬跟在乔琰后头一天天成长起来……
凡此种种,他总归是要偿还这份人情的。
接下这典学从事的位置也未尝不可。
不过——
“你打算如何在州中招募学生?”
若是直接打出个什么谁人都可前来的旗号,以乐平书院的教导人手,可不足以收容下这样多的学生。
想想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包围住的可怕场面,蔡邕就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
可他在此时和某位被乔琰征辟来的假佐达成了统一的想法:跑大概是跑不掉的。
好在他比贾诩还是要多一条退路的,他可以去乔玄的祀庙哭灵!
乔琰可不知道,蔡邕这会儿居然将他的头脑用在了想这等退路上,只是回道:“且等我见了并州诸位世家长者再说吧,总归是要拿出一套章程来的,也不能只将重担压在伯喈先生的身上。”
这听起来还像是个人话。
蔡邕点了点头,便同乔琰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我有意请贞姬与其夫婿往乐平来小住几日,不知乔侯意下如何?”
乔琰回道:“此事自无不可。”
蔡邕话中未提,乔琰也猜到了他此举的缘由。
别看蔡邕是托庇于羊氏,蔡贞姬所嫁的羊衜所属一支,父辈还是此时的南阳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