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引起苏父不满,想要再从他那里掏铜子儿,无异于要他的命。余下的这点钱对她来说非常珍贵,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会再花出去一厘。
前去朱婆子那里交差的途中,张和正同顾清玄汇报目前府里的情形。
有两名仆人被盐商买通打探府内消息,上回去望月山就是他们透露给秦怀敏的,现在已经被发卖处理,其余人则是干净的。
顾清玄从书架里取出一本古籍,头也不抬道:“都处理干净了?”
张和:“干净了。”
顾清玄半信半疑地看向他,问:“苏暮那丫头呢?”
张和摇头,“不曾查到她与外头的人有沾染。”
顾清玄沉吟片刻,方道:“她还有一个老子。”
张和继续摇头,“那人就是个酒鬼,没惹事。”
听了这话,顾清玄才“唔”了一声。
张和从袖袋里取出一张请帖,说道:“这是方才阍侍呈上来的。”
顾清玄伸手接过,打开请帖一看,唇角微勾,常州刺史黄玉洪设宴请他,看来常州的鱼儿陆续跃出水面来探虚实了。
见他的表情耐人寻味,张和好奇问:“怎地?”
顾清玄把请帖扔给他,张和粗粗看了一眼,皱眉道:“听说黄刺史与盐铁使姜斌关系匪浅,且姜斌又是外戚,郎君若想把二人拉下马,恐需费些心思才行。”
顾清玄斜睨他,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不问圣人是不是想办姜贵妃姜家呢?”
张和心中一惊,不知作何回答。
顾清玄指了指他的脑袋,做了个砍头的手势,把张和吓得眼皮子狂跳。
见他失态,顾清玄冷不防笑了起来,那张书卷气极浓的俊颜上浮现出少见的城府算计。能成为天子近臣,总得有几分本事,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心甘情愿被踢到这儿来的呢。
常州刺史的宴请在五日后,这段时间苏暮跟消失似的再也没有在顾清玄跟前晃悠了,他心知肚明,知道上回在望月山肯定把她吓坏了。
不过他素来沉得住气,那家伙屡屡东施效颦引起他的注意,必定是有所求的,他就不信这么快就偃旗息鼓。
这不,安分守己的苏暮很是忙碌。
做绒花需要很多繁琐步骤,极其考验耐性。
她白日里要当差,灯油又贵,用不起,只能趁着空闲的时候见缝插针,用零碎的空余来制作。
蕙兰的花葶细长,是淡淡的浅绿,若细看,便会发现浅绿是有层次感的,苏暮挑了两股蚕丝,分别是浅绿和淡黄。
把蚕丝固定好,用针篦仔细梳理,去除蚕丝里的细小疙瘩,一遍又一遍,丝毫没有不耐。
这会儿倒座房里的人们多数都在午休,静悄悄的,周边只剩鸟雀声还在。
苏暮拿猪鬃毛刷轻刷熟丝,使其平整顺滑,且均匀。她的动作轻缓,神情专注,一点都不急躁,颇具匠心。
待蚕丝达到自己的要求后,又把浅绿和淡黄按比例挑出两股混到一起,重新进行梳理。逐条刷平后,才取细细的铜丝捻绞对折夹住绒带,两手搓捻绞紧。
拿剪刀剪断一截细看颜色搭配是否合适,为了把绒条做成滚圆状,需用木搓板进行滚绒,做出来的绒条才会变得光滑紧密。
遗憾的是苏暮并不满意做出来的绒条,觉着配出来的颜色跟蕙兰的花葶有出入,需得重新调配颜色。
为了配出与蕙兰一样的色泽,她硬是花了三个午休才做出满意的绒条。
待到顾清玄去刺史府那天早上,朱婆子受命从库房里备了礼,差人送到西园供主子过目。
这差事原本落不到苏暮头上,哪晓得她运气不好,湘梅吃坏了肚子,怕耽误了时辰,便把礼盒塞给苏暮,让她替送。
苏暮急得跳脚,司英催促她走,她只得硬着头皮跟她们一同过去了。
当时顾清玄已经正好衣冠,穿了一袭素淡的鸭卵青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