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宋至淮醒来时, 房间就剩下他一个人。 安全了吗? 屋内虽然简陋,但是显得如此宁静,没有危险。 灵台弥漫着灰黑, 一阵一阵的绞痛, 是被压下的心魔最后的挣扎。 宋至淮捂住心口,掀开被褥下床。 他其实昏迷时外界有点朦胧的感觉,似乎半昏迷半清醒间是听见了知师妹的声音。 然后被埋了。 ……他是了吗?知师妹真好心, 那么危险的境况,还要为他建立一个墓碑。 宋至淮恍恍惚惚地想。 也许是“将之人”,他开始走马观花般回望自己的一生。 平平无奇, 称得上是普通公子的小时。 遭遇母亲亡,父亲屠家的惨状,他内心已遗忘具体的痛苦, 觉煎熬。 少虞进入无情道那刻, 他的神情骤然平静, 血红的眼珠安静地平视前方, 半晌, 在男孩压抑着的哭声中,他缓慢低,跪在地面怔怔的宋至淮道:“至淮,原来无情并非无情。” 宋至淮抬,血味萦绕在这父子之间,青石地板被粘稠恶心的血液铺满, 清原来的颜色, 烈烈燃烧的金轮挂在空中, 灼烧着他的皮肤。 少虞将女人的尸体抱,垂首注视着她瞑目的青色面庞, 泛一丝的温柔与伤感。 “我还能感受那些情,还能感受那些恨,是它们变淡了,变轻了。如果是方才的我,定会痛苦万分。” 宋至淮愣愣道:“……你爱母亲了?” 少虞:“我爱任何人了。” “那母亲怎么办?” “为何要假模假样地在乎一具尸体?好好埋葬就足够了。”少虞将女人拢入怀中,在她口中放入一颗药丸,保证她的尸体会腐烂。 “在她生前没有保护好她,又何必在她后故作姿态,”少虞淡淡道,“悔恨已经如影随形,要好好保存它。” 宋至淮注视着他,他们将她埋葬在母亲种植药草的土地里,立了一块墓碑。 少虞若有所半晌,带深深感情地去回想那些与女人共处的记忆,轻易举地找她最喜欢的称呼。 墓碑上单单刻了“医者”二字,也许在她来,医者这个身份甚至比她自己的姓重要。 然后就是进入十二月宗。 宋至淮时常在深夜惊醒,悔恨的确如影随形,可还有心魔跟着悔恨冒出。 他会表露自己的情绪,内心再怎么翻腾,面上依旧露声色。 在他又醒来的一日,宋至淮望着窗外月,想: 他想修无情道了。 其实祛除心魔是最微足道的理由。 他最想要的是回归平静,最想要的是真正遵循自己的道,一往无前,会被任何事物绊住。 ,母亲。 你如此厉害,需要无情道就能执着地抓住自己所求,他。 宋至淮确实想要交友,却未曾想过痴狂,他想要的是平淡如水,一直保持的益友。 就像蜻蜓点水,每雨水来临之际,它就倾下翅膀,在湖面一点,荡一点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