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陛下爱珠玉,民亦慕温饱
,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了。恋情如此,君臣之义亦如此。
终于,万历总算是挂了,死因是什么?和长期酗酒有关。御史冯从吾曾上书劝万历戒酒:“陛下郊庙不亲,朝讲不御,章奏留中不发。每夕必饮,每饮必醉,左右一言,稍违,辄毙杖下,外廷无不知者。愿陛下勿以天变为不足畏,勿以人言为不足恤。” 冯从吾也许错了,万历这种人就应该多喝点酒,最好是直接喝酒精,那才够劲。
作为大夏帝国的唯一决策者,万历执政四十八年,打断了改革,懒惰怠政,缺官不补,奏章不批,挪借国库,与民争利,拖欠军饷。造成的后果是国内农民起义、士兵哗变此起彼伏;辽东的建州三卫独立,努尔哈赤崛起,昔日的大夏龙虎将军成为帝国最强的竞争对手。
政治方面,国家机关运转迟滞,政令不畅;经济方面,国库亏空,入不敷出;军事方面,抚顺、清河、萨尔浒、开原、铁岭一败再败;人才方面,官员断层,大臣们对皇帝基本上是失望之极,几乎每月都有人辞职,甚至有些尚书、侍郎干脆把官服一脱,归隐田园,也不等皇帝批准了;民生方面,民变不断,流民四起,盗贼横行,在辽地大批人迁往大金,在荒年出现了人食人现象。
《诸城县志》记载,“万历四十四年,离家北上,出境二十里,见道旁刮人肉者如屠猪狗,不少避人,人视之亦不为怪。于是毛骨懔懔。又行半日,见老妪持一死儿,且烹且哭。因问曰,既欲食之,何必哭?妪曰,此吾儿,弃之且为人食,故宁自充腹耳”。
在去世之前,万历留下了一封遗诏,“联以冲龄绩承大统,君临海内四十八载于兹,享国最长,夫复何憾?念联嗣服之初,兢兢化理,期无负先帝付托,比缘多病,静摄有年,郊庙弗躬,朝讲希御,封章多滞,察采半空,加以矿税烦兴,征调四出,民生日蹙,边衅渐开,夙夜思维,不胜追悔,方图改辙,嘉与天下维新,而造疾弥留,殆不可起,盖意补过,允赖后人”。
在人生最后的旅途,这位大夏君主回想往事,不胜追悔,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补救,只能把“天下维新”的重任寄望于继任者泰昌帝朱常洛。
此时的大夏帝国百病缠身,再无医治便病入膏肓,回天乏术。其中有三种病已到晚期危急时刻,再不治就要请全球嘉宾吃席了。至于那些什么面瘫、甲亢、痔疮、胃溃疡等小疾病暂时还要不了命。
大夏帝国的第一种是冠心病——宗室供养。帝国的财政出现了很多的问题,最要命的是沉重的宗室供养制度,堵塞了帝国的经济命脉。
大夏开国皇帝为了朱家皇朝长久统治,决定效仿周制,分封同姓诸王,共卫王室。“太祖大封宗藩,令世世皆食岁禄,不授职任事,亲亲之谊甚厚。”
刚开始,藩王手中的特权很大,特别是军事权。这就给后来的靖难之变留下了制度后门。建文元年七月,燕王朱棣向他的侄子发难。单从双方兵力来看,这场本应是毫无悬念的窝内斗,居然是朱棣逆风翻盘。
成功篡位的朱棣后来发现太祖的宗藩制度有问题,便取消了藩王在封地上的军事、人事等特权。但是厚养宗室的原则没变,藩王依然有宠大的封地,经济基础强劲。
有钱就能养死士。后来又陆续暴发了汉王、宁王、安化王、广通王之乱,但再没能篡位。皇族宗室对皇位直接的军事威胁虽然被削弱了,但对国家财政的侵蚀,却像是慢性毒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