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麻烦（一）

背着朝阳，迎着寒风，两个人走得很辛苦，也走得很快，除了中途打尖休息，一直到日落，跑了两三百里。

马援是在马背上讨生活的人，骑马是家常便饭，戈芊莹这一年多来，也真是历尽风霜，再经过天婆婆利用针灸艾炙，打通经脉，功力自是与以往不同。

胯下的坐骑，都是马援在清江小筑挑选的，如此一天全程，人马都没有疲惫之意。

落日余晖，在边塞之地，是十分苍凉的。

马援在鞍蹬上立起身来，用手搭着凉篷朝前看了看，然后用马鞭指着前途说道：

“再跑十里地，应该有处宿头。”

说着策马疾驰，双骑在落日中卷起一阵黄尘，不远处果然有一簇矮屋，飘着袅袅的炊烟，还可以看到屋前几棵落叶的树杆上，拴着几匹马。

马援和戈芊莹两匹马冲到屋前，下马牵缰，找了两棵树，将马拴妥，刚一走进门，一股马粪燃烧的怪味和热气，迎面扑来。

马援进门倒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戈芊莹刚一随后跨进门，就像一锅热豆子倒进了一碗滚油，立刻爆了起来。

立刻就有一个络腮大胡子，右手提着一个牛皮酒袋；脚步蹒跚，追了上来，酒气冲天的对着戈姑娘邪笑着，口齿不清地说道：

“小娘们！长得真俊！来！来！陪爷们……”

他这下面“喝一杯”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后面被人夹领口提将起来，一把掼在烧着马粪的火堆上，烧得他满屁股冒烟，哇呀呀直叫。

这时候过来两个人，将他架起来，扑灭身上的烟火。

他口里就不干不净地骂开了：“妈那个巴子！哪个不长眼的混球，敢来老虎头抓痒，你他妈的有种就过来。”

他将手中牛皮纸袋一丢，从腿肚子抽出一把锋利的攘子，张牙舞爪，到处张望，找人生事。

马援已经将戈芊莹姑娘让到屋里，一个头缠白布的人出来，一见马援，立刻堆上笑脸，躬腰拱手：

“原来是马爷！太久时间没有见着你老子。”

马援皱着眉头说道：“别假张罗，赶快将你老婆那间内房收拾收拾。”

店老板是个回回，满脸堆笑奉承地说道：

“是！是！马爷这回难得有女客，小的老婆当然要睡灶间，睡灶间。”

戈芊莹看他一面奉承，过意不去，连忙说道：

“不要紧！我可以和老板娘挤一宵。”

老板连连摇着手说道：“不敢！不敢！罪过！罪过！”

戈芊莹笑着说道：“不要紧的！马爷是我叔叔。”

老板似乎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原来马爷侄小姐，不敢怠慢！不敢怠慢！”

这个回回老板正是笑容满面，突然间笑容僵住了，张着嘴，刚叫得一声：

“马爷！你……”

马援连头也不曾回，一侧身、一抬手，只听得“叭”地一声，“哎唷”苦叫，铮地一响，矮矮的屋顶上，插了一柄雪亮飞薄的短刀。

马援手上的马鞭没有收回来，人也没有回头，只是口中说道：

“多年少见，许多朋友都面生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又电旋回身，飞腿侧踢，扑通有人跌在地上。

马援叉手站住，沉着脸色说道：

“偷袭是没有出息的动作，边塞之区虽然比不上中原，也不能让人家瞧不起我们，看成了下三滥！”

昏黄的马灯照耀之下，可以看到围着火取暖的共有六个人。

一个络腮大胡子捧着右手腕子，怔在一旁发呆。一个秃子跌在地上，紧锁着一双眉锋，右手正揉着小肚子。

另外四个人已经退到一边，脸上的表情不一，大概还拿不定主意要如何来应付这种场面。

马援一抖手，那根四尺多长的特制马鞭，就如同灵蛇一般，一闪而起，卷住屋顶上的短刀，轻巧地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