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张借条
望着整齐有序的队伍,穿着一身朴素的军装,背着长长的“老套筒”步枪,帽子上的五角星像天边的启明星,迎着东方的一抹鱼肚白微微闪光。
正是这样一支有纪律能打胜仗的队伍,挽救了中华大地上数万万受苦受难的同胞,他们不正是最可爱的人吗?不正是最应该帮助的人吗?
这时的赵光德才掏出那张“借条”,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没看全面,他识字并不多,但这不要紧,分量在呢,他装好纸条,长长地舒了口气:
“M主席的队伍给我们打借条?呵呵,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只要解放胜利就好了!”
天大亮了,人们去泉边挑水,才发现新河的水位下降了许多,走近一瞧,原来坝边被豁了一道口子!
这不要紧,只要堵上豁口,不出半日水又充满了。
可奇怪的是,打那以后,水泉的源头急剧骤降,从原来肉眼可见的两股粗绳一般的水流一下子变成了很细的一支。
起初,人们以为里面钻了蛤蟆、青蛙,或者被流沙堵住了,不过这个想法很不靠谱。
多少年来,泉眼一直这么畅流着,从没听说过被什么东西给堵住过——也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人们百思不得其解才会这么瞎猜测一番。
村里人下过水泉,用棍子捅过,用铲子挖过,还是无效。
等了十天半月,还是如故,一年半载,照旧,也就是说,从此,新河的源头真正走向衰竭了!
可,这是为什么?那时候,村里人一致都说,当时解放军来的人太多了,当晚的用水量太大了,大概是得罪了水神吧!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但老辈们都在说,新河的源头就是从那一次才开始慢慢枯竭的,直到如今。
半个世纪过去了,新河的源头还是那样不紧不慢,一直没有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但好在从未干涸过。只是夏天时候,村里用水量大了,吃水难免紧张。
新世纪初,在政府的帮助下,龙窑乡多数人挖了水窖,至此,吃水问题得以解决。
然而,窖水总归是死水,吃起来并不怎么好,一半的人把窖水用来洗衣服饮牲口,做饭的时候还是去水泉边挑,另一半人则往窖里洒了沉淀剂,水澄清了,吃起来觉得和泉水没什么两样。
当然这是心理作用,对山的那口百年水泉,经大山内部复杂的地质结构重重过滤后,水清澈极了,甘甜可口、沁人心脾,岂能是一口简单的水窖轻易取代得了的?
不过有了水窖,山脚下的那眼水泉总算缓了口气,再也没有被人舀干过。
关于新河的故事,村里的老辈们说起来头头是道,他们大都说的一个样,八九不离十——
解放军的确来过,当晚也的确洗过衣服,也吃过饭,也留过借条。至于水源何时开始枯竭的?也是一个答案:得罪了水神!
再问:那借条现在还在吗?老人回答说,早不见了,赵光德都死了好些年了,谁知道纸条哪里去了!
“解放后没人过问这事吗?”
“谁晓得,好像啥年头有人传说上头提起过,不知道说的是不是新河村的事,不清楚!
也罢也罢,现在党的政策好了,能吃饱了,谁还会记得那一档子事?人家让咱过上好日子了,这不就是给咱还了人情么?”
这话说的也是。
“连赵海平都不知道,咱一个外人知道个球?他爹真是糊涂!”老人接着说。
赵海平是赵光德的儿子,他爹在旧社会当了村长,虎父无犬子,后来的赵海平继承了他爹的衣钵,又当了半辈子的新河村村长,一年前因病去世。
“那会不会只是一纸表扬信呢?你们没看过吗?”年轻人突然冒出这样一个设想。
“表扬信?表扬……”老人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半晌才说:“看个球哇!人家是村长,谁知道上面写了啥呢!把不准叫你小子给猜对了,也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