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死一次

他抬手行礼，有什么东西被牵动，发出叮铃的响动声。

“……”温如玉一窒。

那响动的，是四条特意请匠人打造的银制锁链，一头扣在言念四肢，一头接在殿墙。

“阿念……”温如玉想说，孤已经将钥匙给了裴瑜，你为何还带着，可对上言念那双暗淡无光的眸子，她骤然失语。

她的小山雀……

悄无声息的死了。

被她亲手摧毁的。

“裴瑜！”温如玉怒喝。

裴瑜闻声跑进来，看见温如玉伸出的手，他忙从怀中掏出四把精致小巧的钥匙递上。

“给王君备晚膳，还有今日的药羹，让裴荆去煎。”温如玉一边开锁一边快速吩咐。

裴瑜一一应了，出门拉着又变成哭包的裴荆去小厨房。

言念像是提线木偶，任由温如玉将他抱到榻上，他脸上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是空的。

“阿念……”

温如玉心里的恐慌无法抑制的蔓延开来，一时情急，她便将这段时间做的事情说了。

说完，她握着言念的双手艰涩道:“宫中有事，孤不是故意不理你，孤只是生气……”

气你撒谎。

气你不解释。

更气你不肯示弱。

你为什么不肯看看我！

是我做的不够？还是你心里仍装着苏晚？你眼里心里有没有哪怕一刻，对我动过心？

温如玉喉间似是堵住了。

她不想问出来，她做的还不够好吗？言念真看不见吗？

他看得见的。

他只是不在意。

八年前，她见过言念喜欢一个人的样子，他谈起苏晚，眼里亮得似有万千星辰降落。

大婚至今，除她在战场那三年时光，她与言念相处不到六月，而这六月里，她从未在言念眼中见过与那时一般的光。

他不爱我。

他甚至没动过心。

温如玉清醒的知晓，可越是清醒，她就越是嫉妒难平。

身份地位，权势。

她哪点都比苏晚强。

爬到如今这一步，她已经是这天下最配得上言念的人。

可言念还是看不上她。

温如玉握着言念的手越收越紧，突然，言念抬眸，猛地将自己的手抽走，“滚出去。”

“言念——”温如玉气怒。

“本王再说一遍，”言念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滚出去。”

“……”温如玉额际突突跳个不停，骤然间抬起了右手。

言念漠然地看着她。

他发誓，温如玉这一巴掌若是落下来，他便要整个温氏陪葬，他要温如玉生不如死！

乱臣贼子之女。

与她母皇一般下作！

温如玉不喜欢他，言念彻底醒悟，真正喜欢一个人，不是把他当娈宠，用锁链锁着。

温如玉对他，不过是一时的占有欲，一时好胜、贪色。

女人的天性。

如此可笑讽刺。

忽然，言念身上一重。

温如玉紧紧抱住了他。

言念瞪眸，呼吸一顿。

“阿念，孤不该锁你，孤错了，你想怎么罚都可以。”

“……”言念捏了捏手，然后他听见自己说，“温如玉，你也死一次吧，你死了……”

“……好。”

噗嗤——的一声，皮肉被刺破的声音骤然间响在耳畔。

言念脑中一片空白。

“孤死一次……”

温如玉脸上带笑，她右手中握着簪子，簪尖扎进胸口。

“你会不会乖一点？”

“……”你这个疯子！言念脸色越发苍白，不顾血污，忙扑上去捂住了温如玉的伤口。

“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