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陨落(一)
陨落(一)
康兴一年,皇榜甫一张贴出来,身为榜首的陆柏实广受众人邀约,还有很多推拒不得的帖子需要赴宴。
烟柳画桥,参差十万人家。东市上热闹非凡,有赶考未曾离去的学子也有皇榜赫然在列的诸生。
在齐家大郎君宴请下,陆柏实前去东鹄楼赴约。
本是以诗会友的聚面诗会,却不料陆柏实竟遭小人妒忌中了迷软散,宴会才将将开始,陆柏实登时全身软绵乏力、使不上劲儿,还不曾声张寻医,巧遇到男宴楼的隔壁女宴楼好一番鸡飞狗跳之势,又听有人惊呼:
“有官家小姐落水了”!
原这东鹄楼是新建成的,落于东市,傍湖而立,倚靠着街道的是正门面,酒楼内里上下两层皆是雅座,多文人、散客聚集。
由着一楼再往里去,就走进了这东鹄楼的最内里,这处有道栈桥,名叫天鹅桥。
天鹅桥连接湖心的一处亭子,此亭名为宴楼亭,三面环水。
宴楼亭的一层为歌舞杂耍表演,二层分作包厢,这湖的形状酷似一对交颈的天鹅,时人兴拟物而谈、又多诗情画意,故取巧分为男女宴楼,席面多为各家郎君娘子宴请而设。
大荣京都位北,平原黄土偏多,所以人多为旱鸭子、秤砣,不识水性。
东鹄楼开业半月余,街市上都知道东鹄楼的东家这几天正在花重金求聘识水性的教习。
可今日也无歌舞表演,也无教习在侧,又恰巧遇人落水,这一会子功夫,楼里贵人、仆从都在吆喝谁会水,却无人应答!
不知是谁说了句:“落水的是齐家大娘子!”
男宴楼这边,齐家大郎君齐京墨已然跑到楼下,却因为不会水一直在栈桥边打转。
楼上的人看着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左转右转。
齐京墨嗓子都喊哑了,对楼上众郎君、娘子的仆从、小厮喊道:
“谁会水,谁会水!救人上来,赏银百两!”
也不知怎么回事,众人诺诺,竟无一人站立而出称自己善游!
陆柏实好看的眉头轻蹙起来,这时齐京墨已经喊人拿来了竹杆子,但齐家大娘子偏巧落在湖中,杆子不够长,没有任何借力点可以去使用巧劲儿救人!
齐京墨已经脱了棉袍准备下水,那里家仆喊道:
“郎君不会水,拉不上来大娘子,还得白白溺水受冷!”
齐京墨心急如焚,又怕棉袍湿水过重,救人不及反成拖累。不顾阻拦他的家仆,手脚越发麻利的开始解开里衣!
这时楼上有人喊了句:“陆家大少会水!”
陆柏实心道,原来在这等他,可此刻自己实属无可奈何,全身无力不提,小厮陆然不在眼前,自己现在没有可以依仗的力量行事。
陆柏实正踌躇之际,恰好这时被刚刚看热闹的一群人围着推搡,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窗前。
陆柏实还来不及说甚么话,此起彼伏的声音就出来了!
“陆家那厮见死不救!”
“陆柏实妄为榜首!”
“陆才子可真是洁身自好!”
许是见陆柏实自岿然不动,身后再次有人推推搡搡起来,楼上窗边容人的空间越来越少,还不等有人横眉怒目、破口痛骂。
陆柏实感觉到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便借机用巧劲儿从窗口一跃而出。
陆柏实脚尖在雕花窗台上一点,轻巧的一个转身看向楼中,女宴楼的诸位娘子受了惊吓,各个掩面啜泣。
男宴楼这边众人脸色各异,有愤然,有惊奇也有不解,一时也分不清谁是背后之人!
距离齐家大娘子落水已经过去半盏茶时间,此时的齐家大娘子的一身粉白色的银绣牡丹裙飘在水面晕成了好看的模样,如果不是湖里的女子此刻已经失了往日娇艳,怕不是一副好风景。
青丝随浪转,粉面泛波涛。齐家大娘子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