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改家训

书房里。

经过一晚上休息的苏尚书看起来终于有了点人气。

和苏大老爷讲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苏大老爷光听就惊出一身冷汗，若是事情走向另一个方向，那江宁府苏家，已经不存在了啊。

“苏家有家训，族中有人做官，其余子弟不得攀附，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恪守家训，族中多少有为青年不得出头，就是因为我这个二品大员，避嫌，避开京城，辗转地方。”

“大哥，我现在觉得这条家训得改一改了。”

苏大老爷惊愕不已，他在说什么？怎么就从京城哗变就说到了家训上去了？家训是能随便改的？传承了几百年，苏家一直是这样，谁敢动谁敢改？

迎着苏大老爷的目光，苏尚书神情坚定，“现在想来，咱们苏府还能有现在的风光多亏家底丰厚，时至今日苏府不仅没有光宗耀祖，守成都没能做到，相比起父辈倒退不少。”

这样一说，苏大老爷想起自己小时候，在江宁府那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不仅家中富足，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足有七人，到他们这一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鲜少有人能考进京，再往下就更难了。

“大哥可有想过是什么原因？”苏尚书将问题抛给苏大老爷。

苏大老爷虽然敏感度高，但没在朝中做官，又如何能得知是什么原因。

不等苏大老爷说话，苏尚书继续说道，“因为没有家族扶持，子侄再出息，若非凤毛麟角，单靠自己，很难出头。”

“我探究了京中叶皇后一家，叶大儒每月一会，七岁以上，无论男女，无论大小，必须参加，就当下时政各抒己见，再由长辈做最后归纳，这个归纳很重要，叶家思想走哪条路都在这个归纳上”，苏尚书用食指点点桌面。

“他们举全族之力将上一辈的经验传授给下一辈，同时培养教导下一辈，苏家……”，说着他叹了口气，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空杯重重敲响桌面，“苏家远远不如，何以号称百年诗书传家？”

一番话听得苏大老爷背脊发直，浑身发热，想当年他的学问也是很不错的，但没有长辈愿意扶持他，他若主动请教，怕人说他攀权附贵，也没好意思去问。

苏尚书似是没看到苏大老爷的反应，接着说道，“我们再说回家训，一人当官，其余人不得攀附，何为攀附？攀权附贵，靠谄媚得到好处才叫攀附，若小辈有才能呢？作为长辈不应该叫拉拔吗？”

“经历这段时间，我苏宜年才发现，我秉承了家训，当苏家有难时，我能想到的只有叶家和亲家翁，叶家被围，亲家翁以命相博，除此之外再无一人援手，无一人探望，我这清官简直比清水还清。”

苏尚书抖抖空空如也的袖子。

苏承宁旁听在侧，暗自在心里给父亲叫好，能及时发现问题，这才是一家掌舵人该做的事，这也是他发现的问题所在，独木难支又过于刚直。

“你知道我亲家翁曾对我说过一句什么话吗，他说我为人太正直，在官场上走不远，还容易祸及家人，他说得很对，所以我想和大哥商量商量。”

苏大老爷霍然抬起头看着苏承宁。

“我想和大哥商量改家训，族里的族学只教八岁以下启蒙阶段，江宁府有个学问极好的夫子，姓蒋，在吴山书院，我亲自去打招呼，启蒙过的孩子送去他那里，过了府试的孩子送往京城，我给他们在京城找夫子。”

苏大老爷听得眼里发亮，他不是不想走捷径，而是家训如此，他作为族长若不能以身作则，如何管好一家大族。

苏尚书接着道，“我还要在这里呆六天，葬完他们我就要启程回京了，皇上等着我给他办登基大典，这是无上殊荣，是苏家的孩子们用命、用手指换来的，我受之有愧，不如惠及整个苏家。”

听到这里的苏大老爷呼吸都停了一拍，这是……二弟这是要拉拔整个苏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