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各怀鬼胎

……

原因无他。

当今儒家在朝堂上的领军人物，至少是明面上的领军人物，便是周青臣。

周青臣是有实权的职位，与大多数虚衔博士不同。

名义上他便是仆射，茅焦的属官之一，茅焦不在，整个部门就是他做主了，妥妥的二把手。

那些虚衔的儒家子弟，统统归属到“清贵”的位置上，由周青臣负责统辖。

此刻赵高被杀，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们了。

而茅焦这个名义上的领头大哥出头，这踏马不就是幸灾乐祸吗？

让这些最重名声，没摸到权力，无法施展才华的儒家子弟，如何乐意？

得到嬴政准确答复，却并未说明后续安排之时，大家都以为茅焦会无脑上去死谏严惩水云之时。

只见茅焦弯腰行礼道：“谢陛下解惑。”

众人纷纷斜睨茅焦，期待他跳起来，岂料，道完谢后，这家伙径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静坐，眼皮子半睁，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

大家差点破口大骂这“亢直”之人，这就是个阴险的老狐狸。

茅焦面色云淡风轻，心中却冷笑连连：真以为老夫是憨憨，排在老夫前面的“亢直”之人，死光啦，若非死掉那群家伙，老夫还当不上九卿呢。

知道一些内情的人，如冯家父子，其他九卿等，则对茅焦表示理解。

没点情商的，再有能力屁用没有，谏臣同样有属于他们的生存之道。

君不见，杨端和老将军，那是王翦老将军的同僚，军事才能极强，陛下年幼之时，曾两次率军攻打魏国，夺取许多城池，王翦发动灭赵战争时，杨端和更是主要统帅之一。

遗憾的是，这位老将军性格暴躁，仿佛谁都不放在眼里，经常顶撞陛下，同僚间关系也不好，经常遭到嫌弃，这不，丢官回家养老去了，似乎还憋着气呢，据说身子都被气坏了。

如今茅焦不属儒家，却代表这个利益集团抛砖引玉了。

于是群臣纷纷看向以周青臣为首的圈子。

周青臣迎着众人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拱手道：“陛下，赵大人生前为大秦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此乃大家见证之，

然，礼不可废，水云公子公然于宫内残杀大臣，臣今甚是惶恐，望陛下，为死去的赵大人讨回公道啊，莫要寒了为大秦尽忠职守大臣们的心呐。”

话音落下，身后的博士、谒者及各种大夫纷纷起身。

“臣，望陛下为赵大人讨回公道。”

“臣，望陛下为赵大人讨回公道。”

“……”

朝堂上出现了很微妙的一幕，与赵高对立的扶苏一派，纷纷要求嬴政惩罚水云。

而赵高一派的残党，却保持缄默。

并不是这些儒家子弟要为赵高出头，一来，是他们自诩仁义道德，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二来，他们再次在嬴政的“底线”反复横跳，即便嬴政小惩大戒一番，他们也就顺势下坡了，只要知道陛下的心思就好。

而且那么多人，陛下总不能把我们都杀光吧？

这个公道，凭他们怎么说都可以，可重可轻。

再说了，赵高死了，他们恨不得相拥庆祝一番呢。

其他的小团体，纷纷表情微妙的看了眼周青臣。

就在大家以为嬴政即将大发雷霆之时，嬴政面无表情颔首。

“卿所言甚是，赵高深得朕心，对其之死朕扼腕叹息，现已勒令水云出咸阳，三年内不得回咸阳，众卿，可有异议？”

短短一句话，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直接将他们整不会了，陛下到底是严惩，还是轻轻放下？

说轻吧，偏偏驱逐公子。

说重吧，深得您心的赵高，您没做任何补偿啊，他也有家人啊，甚至他的女婿正翘首以盼的望着您呢，您怎么没点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