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结束

扶着她上汐儿的肩膀，只觉得她轻飘飘飘的就像一团棉花。可怜老人活了这么大年纪，还要被她那不孝的儿子折腾上山。

山上有断裂的树木，砸落的石块，还有将近半米宽的裂缝也从山上到山下蔓延数百米，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四处逃窜的鸟兽。

坦白局，老人比我们敢说。

她说，她知道她儿子干的都不是人事，她知道她儿子在地下室炼尸养鬼，她知道她儿子残害妇女，她知道她儿子挖了红玉的眼睛给她治眼睛。

她说她每晚做梦都能梦见一个穿白衣的女鬼扑她抓她，她没见过红玉但是能在梦里清楚见到那变成女鬼的红玉是什么样子。

她说都是报应，她认。

她说是她没教育好他害了他，要死也应该是她先死。

我自认为我其实心硬血冷，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淡淡说一句：“的确，养不教父母之过。”

但是我心里觉得不舒服，那种感觉说不出，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有人说这事因果循环自有报应，做错了事就要立正挨打。

可是要反抗也要妥协，要忍耐又要爆发，我实在想不明白。很多事并非非黑即白，但是我们又要如何去追究呢？

报复，要怎么才算报复？快意，要怎么才算快意？现在我唯一要做的就只有先把权龙御的老娘搬上去，劝他别真的把整个村子都毁了才算。

老妇人说：“我上去见他最后一面，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好不容易山顶，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们正好看见玄天仙尊满身是血的坐在一块大岩石上，眼神阴沉地眺望远方。

我看见他满身是血的一瞬间只觉得呼吸一滞，我想要扑过去看看他，结果正好与他那刺骨的眼神撞了个正着。他的眼神冰冷如同坚冰，与平时那温暖如同春风的神情完全不同。

我一下子愣在原地不敢上前，他的眼神是那么陌生，他看我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但很快，他微微眯起眼睛看清了是我，玄天仙尊便换上了从前柔和的眼神微笑着轻声问：“山上危险，你怎么来了？”

“权龙御的娘要山上来阻止权龙御，我叫汐儿背她上来了……”

玄天仙尊微微一愣，这时候他才看见汐儿背后还背着一个老人。

老妇人虽然眼睛看不清东西，但是她的鼻子灵，她在空气中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毕竟母子连心，她连忙唤着他儿子权龙御的小名，可以没人回答。

权龙御带血的尸体就横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那男人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从前嚣张的样子，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众人只有久久的沉默，老妇人终于还是摸到她儿子的身体，她用苍老的手轻轻抚摸权龙御的面孔——这张脸她摸了无数次，不会认错的。

我以为这位母亲会哭，会嚎，会闹，会叫。但是她没有，一切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化进了山风里。她选择带着自己儿子的尸体一起跳崖了，就在蒙蒙亮的清晨，在晨光中。

我想要伸手去拦她，但是玄天仙尊朝我轻轻摇摇头。这时我才知道上位者的世界有多么冷硬。

…………

最后真相大白，玄天仙尊将权龙御家打开向村民完整地解释了事情经过，这回村民终于相信了。

我们将权龙御和他老娘的尸体火化后撒进河水中，旁边有村民不屑地说权龙御死有余辜，他娘跟着他享了那么多年的福说到底也是罪有应得，费劲安葬他们做什么？随便埋了就是。

玄天仙尊脸上始终冷冷的，他说：“死尸一定要好好焚化安葬，不论是动物的还是人的，都不要轻易冒犯逝者，否则会惹乱子——就比如侮辱红玉尸体的那几个人。”

村里人不再多言，只能满脸堆笑地在旁边看着。原本还辱骂我们的村民此时偶尔还会客套几句，讪讪地想要搭把手。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问：“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