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首没有伴奏的歌

点，你快躺下，你的手好烫，快躺下休息。其实在昨天的晚自习课间我已觉察到你的异常，留意到你带着极其痛苦的表情在学习，而你平时也最不想给人带来负面影响，可能不想让我知道你内心的挣扎。我当时想：等你禁不住流出眼泪时，我再安慰你。但等到我们作业都做完了，等到你和我挥手告别回家时，也没见你掉下一滴泪，我也就没好主动找你说了……但今早我一到教室没看到你，就担心起来了，因为你平时都比我早到教室的。所以我马上去找到班主任老师，他先去教室跟郗锦晨交代了班级工作，然后就开车带我来到你家。”

青青帮我理了理头发和衣服，我挣扎着斜靠到床头，青青又帮我把毛巾被往上拉了拉，盖过两肩……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间有种豁出去的感觉，勉强挤出些笑来，轻声对她说：“你帮我请老师进来吧，然后再给他和你各沏一杯茶。你对我的好，我先记个‘账’，不谢啦。”

我仿佛听到老师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脚步很轻很轻地进来了。我趁着他没注视我之前勇敢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很复杂，但内疚似乎占了一大半。我指了指书桌旁的一把椅子，礼貌地对他说：

“老师，您请坐！”

“好，谢谢！”

“老师，谢谢您来看我，我只要休息一天就可以了，明天就去上学。”

“我不是来看你，我是来看曾经的自己……”

他注意到我诧异地看着他，又补充说：

“还记得我开学第一节课给你们上的内容吧？”

“记得，您把自己的故事当‘疫苗’给我们打‘预防针’，预防我们早恋。”

“当时，我也和你一样，还是个高中生，那个刚从重点大学毕业的年轻女老师深深地吸引着我，会唱会画，多才多艺。但刚带我们不久，就听说她要结婚了，于是我在学校寝室病倒了，她去看我，并告诉我，我将来可以考一所比她更好的大学……”

“所以，我以后也能通过努力考上更好的重点大学，遇到更优秀的人……”

“是的是的，潭潭好聪明! 这就是我今天来的重点！我能让曾经的我振作，你也能让现在的你振作！”

“可是我这么多天总是想起您唱歌的那一瞬间……”

“说到这，我还要感谢你为我写下这首歌，当同学们在开学第一节课上‘起哄’要我写一首歌纪念一下那一段过往，然后放下它时，其实我早已经放下了，在老师到寝室看过我之后就放下了，但又听同学们说你文笔不错，我就想让你尝试一下写一首歌，写出我起初的彷徨，也写出我后来的放下与拾起——放下错觉，拾起梦想！假如我的经历能成就你一首歌——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作品也是值得的，尽管它带着满目的青春苦涩，但只要能激励你们砥砺前行就值得……”

顿了顿，他又若有所思地说：

“记得你当时脱口而出：‘老师，这首歌就叫《一首没有伴奏的歌》，因为那一段路是您一个人走过来的，那一首歌是您一个人默唱的，您想要为您伴奏的那个人已经和别人琴瑟和鸣了’……在教师节唱歌的几分钟里我随着歌境真的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代，回到了故事中。但歌一唱完，我又回到了现实，回到了你们的课堂上。唱那首歌对于我现在来说只是在演绎，就像你欣赏的一个演员在舞台上演绎，你看完了就该回到现实，珍惜当下的学习时光，才能在将来遇到更优秀的人，相逢更好的自己。”

“老师，我需要一天的时间消化情绪，再自己度过一个无人陪伴的夜晚，明天一定去上课。”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叮咛道：“记得从明天开始，你只默唱第二段歌词……”

说话间，青青端了两杯水进来，说医生已到门口，她交待我端进来的两杯水一杯给医生喝，一杯给我吃药，她和老师要回学校上课去了。好歹我家离学校不远，以“竞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