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说书人

孙子，不，应该是孙女儿，穿着宽大的成人棉衣，同样是摞着补丁，衣摆遮到了她的膝盖那。

沈初九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他们没有座位，老头时不时要踮起一下脚，会抬起袖子擦擦脸，落泪了吗？

听《三国新编》激动的热血澎湃的多，落泪的少。

吸引她的不是他们穿着寒酸，也不是老头抹泪，而是他在摇头，讲到激动人心时，全场振奋时，老头一个劲摇头。

沈初九站在楼梯上和伙计低语两句，便去了三楼的雅间。

不大会，那对爷孙请了进来。

许掌柜给三位小贵人斟好茶，站到一边，等她的吩咐。

“许爷爷，给他们也倒杯茶，天冷，他们嘴都冻紫了。”

老头约莫六十多岁，每到褶子都很粗矿深重，像刀刻的般，一双眼睛凸显的格外有神，一眼看去就是经历过万般沧桑的人。

有故事的人，实际年纪应该比看上去年纪很多的人。

他没有拒绝许掌柜递的茶，露出早就想喝上一口的神情，先拿给了孙女。

小孙女五官一样突出，大眼睛，高鼻梁，睫毛像扇面卷着，自然卷翘。

沈初九心里莫名想到三个字：洋娃娃。

“谢小东家的茶。”老头的声音听上去最多四，五十岁，浑圆有劲，字字如鼓槌敲击。

沈初九约好十一点去送贺礼，不然真要追根溯源打听下他之前干什么行当的，他这副嗓子是唱山歌的好材料， 没准是古代乐师之类。

“不客气，老爷爷，我想问问，刚才楼下讲的《三国新编》，为何你总是摇头，是故事不好吗?”

“好！就是太好了，才感到可惜！”老头斩钉截铁答道。

沈初九不解：“为何可惜?”

老头将茶轻轻放下，手掌虚抚了一下下巴，可是他没有胡子，手的动作明显顿住，又垂下，敢情他过去一定有把好胡子。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两军阵前狂言出～十八诸侯来～来～来受死……”。

呼～

小初九惊了，他随便重复了一段，高扬的气音，一下子把她的心提到嗓子眼。

“你……您是真正的说书人呐！”沈初九叫道，以前她只在小说，电影里知道这么个行当，没想到古代真有。

“老朽大炎国兰台人，说书三十载，刚才献丑了。”

沈初九激动的差点拍手鼓掌，这叫献丑，楼下那位一开始只能照稿子读，岂不是滥竽充数。

“老爷爷，我这有一个新故事，”沈初九取出一叠稿子，让许爷爷拿给他。

“老爷爷，要是您愿意带孙女留在这，以后每个月开五个银币的薪酬，包吃包住，您孙女能免费去学校，我们学校下个月就开课了～”。

老头翻开稿子，听到她的话有点懵，五个银币！天啊，莫不是拿他们戏弄?

“老爷爷，除了薪酬，还有下面那些打赏，全是你的，我们茶楼一分不取，您就在这雅间里看会稿子，我要出去办点事，两点前赶回来听您答复。”

沈初九说的急，也不顾老头一脸不信，又震惊的表情，拉着萧宇镜他们匆匆离开，到门口嘱咐了一声许爷爷一定要好好招待他们。

……

《西游新编》，老头翻开，一目十行，干枯的手指颤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