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张全家福

这年，也总算是平平安安到了年底。

1998年，正月初，下了好大的雪，一觉睡醒，屋檐上滴下的水结成了冰晶。院外的槐树也掉光了叶子，树枝上盖了厚厚的雪。

白茫茫的一片。

刚过完年，林建国站在新盖的房子里，看着白净的墙壁，搓了搓手，嘴里哈着白气，若有所思。

“美丽，咱过几天，带孩子去照张相吧。这墙壁空荡荡的，老是觉得缺了点儿啥。”

“行啊，带上妈一起。”一旁正坐在火炉旁给两个孩子烤地瓜的罗美丽，笑呵呵的说道。

没过几日，就领着一家去了集市。

虽下了雪，但一点都不影响集市上小摊贩的热情和积极，左右两排，衣物用品，干货，水果摆满一地，冲着路过的人大声叫卖着，也有忙着走亲戚的人在摊位前站着挑选着东西，讨价还价。人群涌动，着实热闹。

一家人喜气洋洋，也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衣，买了冬鞋，看了看一旁摊位上的小蝴蝶发卡装饰，罗美丽心下一动，顿了顿。还是掏出一块钱很是大方的给林沫沫买了一对小发卡。

初春。雪开始融化，屋檐上的水滴啦滴啦，屋外堆的雪人也变小。村里修的小路上开始有了稀稀拉拉的脚印。

一大早，一家子吃过简单的早餐。

林子阳提前剃了小平头，一身深绿色的小棉袄穿在身上，脚上穿着新买的棉鞋。早早的就坐在屋外的小凳上等。

林母也换好了新衣，有些花哨的小布花棉袄，宽大的黑色棉裤，有些花白的头发别到耳后，远远看着倒是喜庆。

半晌，身穿红色小格子，头扎两个啾啾，还特意带了两朵当下时兴的蝴蝶小发卡，脚穿保温鞋的林沫沫才由罗美丽牵着走了出来。

美中不足的，就是小家伙裤子有些长，还没来得及修剪，裤脚堆了一大截在鞋上，走路有些不稳当。

低头看看，罗美丽笑了笑，也不妨事，小孩儿长得快，要不了几年就会变短。

“呀，妹妹今天好漂亮呀。”林子阳远远的就跑过来，拉起林沫沫的手。

两个孩子跑在前面，林建国和罗美丽一左一右，搀着林母跟在身后。一家人去了镇上的照相馆。

刚到门口，相馆老板就热情的迎了出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五人，就知道是新年过完，来拍全家福的。

“进来，进来。”招呼着，将几人迎进门。

谈好价格，就将几人，领到馆内专门照相的房间里。

巨大的背景布上印着北京天安门。端过一张竹凳，林母坐在最中间。身后一左一右，左边站着林建国搂着林子阳。右侧站着罗美丽搂着林沫沫。

老板躬着身子，弯着腰。对着照相机，调整着角度。

从未照过相的几个人，有些拘束，规规矩矩站在镜头前，不知所措。

老板笑呵呵的，站起身。

“再往中间靠靠，唉，来，西瓜甜不甜？”

几人朝着中间挤了挤。

“甜。”齐声喊道，嘴角微微扬起。

“咔咔咔”几声，闪光灯一亮，就照好了。

过了几日，照片放大，用框裱好，找了颗钉子，绳子穿过打个结，就挂到了墙上。

罗美丽手里拿着毛巾，踮着脚，仔细擦了擦灰尘，抿嘴轻笑，一脸满足……

就这样，林家有了第一张全家福。除了躺在后山的林大业，整整齐齐，一个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