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何为剑
南月峰,后山
这里种了一大片的梨树,此时正开了花,满树梨花香。
柳青卿正在舞剑,剑气回荡,花瓣纷纷飘落,好似下了场春雪。
若雪点头,“许久未见,你这剑的意境似有不同。”
柳青卿握着剑柄,并未收剑,只冲她温和一笑,说道:“师尊所言极是,剑意的确有所改变。”
“以前,弟子以为只要弟子潜心修炼,日后便可匡扶正义,保护天下苍生。后来,弟子发现弟子竟然连心中所想,心中所爱都护不住。所以……”
柳青卿微微低头,眼眸微垂,遮住那眼中的苦涩与悲痛,“所以,弟子如今这剑,只为护住弟子想要护的东西。”
“这便是你的剑?温情而肃杀,与你以前的儒雅大气截然不同。”
柳青卿抬头,再次温和一笑,“是”
若雪颔首,薄唇微勾,眼睛里也染了些笑意,“如此也好,为师从不期盼你日后能成为什么解救天下苍生的大能。在这末法时代,能守得住一片本心,已然不易。护你心中所想,守你心中所爱,甚好。”
墨染已经到来,也听到了那两人的对话,只感觉他这大师兄似乎变了。
前世之时,柳青卿并不是这样的。那时的他,就像是他之前说的那样,心怀天下,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只是今世,他所谓的心中所爱,又是什么?
“师尊”
墨染走到若雪面前,朝若雪一拜。
“起身吧!”
若雪看向他,“你将你所学的剑法练一遍给为师看。”
墨染点头,走到柳青卿刚才舞剑的地方,拔剑便挥。
沧澜剑法,本是大气磅礴之剑,此时却变得格外凛厉,好似刀刀毙命,剑剑穿心。
速度快,身形也快,仿佛有敌在前,要将他彻底杀灭。
一遍练毕,墨染收剑,仔细看去,空中掉落的花瓣都被劈成了两半。
“师尊”
墨染走到若雪面前,很是乖巧的看着她。
柳青卿眼中闪过一抹暗光,又恢复如常。
“你这剑法不错,也的确熟练。三个月的时间将沧澜剑法练到这般程度,很是不易。”若雪不吝夸奖。
“只是,你认为,何为剑?”
墨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不就是剑吗?”
前世今生,这是第一次有人问这样的问题。
“非为手中之剑,而是你心中之剑。”
墨染皱眉,他不知道他心中的剑是什么。前世今生,他都活在仇恨当中,除了会机械的将剑法练会,练熟,练精湛,便再未考虑过任何问题。
“你心中无剑,手中所练的剑又是什么剑?”若雪再次开口,“你回去吧!何时找到了自己的剑,何时再来寻我。”
墨染突然开口,“那师尊的剑又是什么?”
若雪想了想,抬起手来,一缕风自她手中出现吹向墨染。
那是一股苍生之气,既冷漠又慈悲,就好似那天道一般。苍天有好生之德,赐福泽于万物,万物复苏为之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降灾难于世,万物凋零为之死。
“这是……”
墨染心中震撼,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意境。
“这是我的道,亦是我的剑。”
墨染低头,若论道法,她的确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倍。若论教导,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好师尊。
两世为人,即便前世他得了传承,又拜了掌门为师,他都不曾这样教过自己,更不曾告诉他什么剑,什么道。
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可笑,又可悲。这样的自己,拿什么与她比。
再次朝她一拜,“弟子知道了。弟子会好好修炼,早日悟出自己的剑。”
若雪点头,“去吧!”
墨染转身离开,柳青卿则看着他若有所思。就在刚刚师尊的那缕风吹过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