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落雁沙
知道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皇后的怒火烧过她的眉心,凌厉的眼波闪过她的脸上,刚硬道:“你倒是敢承认,去给我掘了她家人的墓,将她的亲眷挫骨扬灰!”
苓桂额上的青筋几欲迸裂,她无法遏制的怒气,拼命朝皇后身旁凄绝呼喝,道:“你好狠毒!今日我没能得手,来日你必死在他人手上。”
乾坤勃然大怒,推倒御桌,李长安狠狠一掌劈在她的面上,唾弃道:“为什么要毒害皇后主儿与禧主儿?”
苓桂仰天凄哭,带着挣扎不得的倔强,冷笑道:“你去问鬼吧!皇上!丽主儿为您生了四子一女,您为什么不信她!为什么废黜了她儿子的太子之路!”
皇后转眸瞥望乾坤,声声冷冷地追问,道:“皇上还打算纵容丽贵妃么?”
乾坤冰冷肃然的神色在烛光中闪过,他气愤怒极,凶狠扬脸,道:“将她拖去慎刑司严刑拷打!”
李长安忙挥手命四名侍卫将苓桂死死拖走,她怒目恨向皇后,神色凄厉且狰狞不堪,如一头凶狠猛兽张牙舞爪地撕扯,道:“皇后!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这凄惨无比的咒骂声和恶毒恨意,回荡在燕蓟城漆黑冰凉的夜。
星夜浓黑,霜寒清冷,只听见殿中低低有一声惊呼,很快又随着安静而无声无息,帘帷轻缓一扬,正见顺喜神色慌张地连滚带爬,他被吓得满头冷汗淋漓,李长安横过一眼,甚是不悦。
顺喜扑通一声跪在乾坤袍下颓然痛涕,哭喊道:“禧贵人毒发身亡,刚刚过世了。”
生死无常,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仿佛有绵绵春雨滴落进乾坤温柔的眼眸,渐渐湿润,漫成冰凉泪意,皇后抚胸顿足,惊呼感慨,亦与恭嫔抱团相慰低低哭出声来。
窗外好像有雨点滴答,连绵无尽地下着,下雨的季节阴暗沉郁,更有潮湿之气。因着上巳节和皇后产期将至的两件喜事,禧贵人博尔济吉特·忽兰朵的丧事便在这样的阴雨天气下办得简单敷衍,草草了事,她与她腹中那个三个月大小的婴孩在白色的新丧里,被铺天盖地的红色所淹没,张灯结彩,喜气盈盈,唯有她从前居住过的一间破旧屋子里尚且挽着白布,不忍让人觉得更加心凉伤感。
不过一天,苓桂受不住刑罚,以发簪套腕割破血管而死;丽贵妃被拖进慎刑司严刑拷打,已是遍体鳞伤,气息奄奄;瑞悊被关押到宗人府听候发落,瑞悊的岳母乐平郡主与额驸安岳亲自觐言上折,言二人夫妻情薄,怨偶不前,请求为宗女嘉穆瑚觉罗氏和离。
外面依然春雨细细,乾坤帝照例过来陪她用了些中膳,一餐饮得沉闷,彼此说了无关紧要的事,皇后只是默默地拿起剪刀,利落地为腹中孩子新裁衣衫,道:“春雨淅沥,不知是悲愁垂涕,还是怎么,一直下个不停。”
乾坤的一双剑眉染上郁郁的墨色,他半倚在枕边手托一卷《论语》轻声道:“这几日雨敲楼檐,皇后靥下发青,显然睡得也不好。”
皇后的神情悲凉如夜雾迷茫,低叹道:“我心生感叹,亦不免怜惜,禧贵人年轻娇俏,不想生命脆弱,仿佛一盏春雪,等不及寒冬到来,终究消融殆尽。”
乾坤朝皇后淡淡一笑,笑容却是沉重的疲倦,他语气哀伤且清冷悲戚,道:“她是可怜,她的阿玛扎赉特亲王色旺音诺尔布尚且来不及为爱女的早夭抹一把伤心泪,便先战战兢兢请罪,请求朕宽恕其女年幼无知之罪。”
皇后闻听不觉瞠目结舌,鄙夷不已,道:“是亲生女儿的性命重要还是请求莫须有的罪责重要?禧贵人的阿玛竟然昏聩至此!”
乾坤的脸颊沉顿着春日的淅沥润雨,目光灼热只盼在一卷书上,道:“她阿玛倒也不算昏聩,女儿都不在了,他这样先行请罪是让朕不忍责怪,来日更好宽慰她的族人。”
皇后摇头感慨,用一句吟诵温柔凝望着他憔悴的脸庞,道:“社稷依明主,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