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再起
旋。
即便是在冬日严寒,殿中端然昂首着盆盆杜鹃芙蓉,凌霄茉莉,熏着清淡素雅的香气。皇后闭上双眸沉沉吸气,再睁眼时,只见柔和的窗纱影射在黄梨木案桌上,镌刻出道道光影痕迹,钟鸣香鼎,金碧辉煌,殿中的摆件个个富贵,件件别致,便连墙上挂的字画都是皇后最喜欢的《烟江叠嶂图》。
李长安忙打千哈腰,笑道:“皇后主儿圣安,皇上备好了茶点,已在等候主儿了。”
皇后含笑抚鬓,转过一面花樟木雕藤萝缠枝绣花鸟叠屏,一缕清淡且馥郁的茶烟袅袅升起,却见一人背对皇后歪躺在炕上读书,他右手旁缓缓煮了—盏茶在檀香倚鹿的杌子上咕嘟着,茶雾微蒸遮住人的脸。
乾坤放下手握的书卷《道德经》便乜斜着眉眼注目于她,柔缓道:“月盈回来了。”
这一声闺名想来许久无人轻唤,皇后一时眼眶氤氲涌泪,便扶着肚子屈膝,道:“奴才清修归来,恭祝皇上圣安绵延。”
不等皇后膝盖弯曲下蹲,乾坤已起身一把扶住她的手臂,笑道:“这么大月份,往后不必施礼了。”
皇后含着满面笑容,扬起修长纤纤的玉手揉腮,道:“奴才不敢忘了规矩。”
乾坤的身影映在光洁的地上,他的声音邈远柔和,似一汪涟漪缓动的清波,道:“既然回来了,就别在赌气走了。”
皇后轻合双眸只觉眼角处有热泪涌动,恬淡着端庄自持笑色,欠腰道:“是,奴才到底是皇上之妻,一味躲避清净,不是奴才作风。”
三个月的日子既不长也不短,晴和的旭阳铺在乾坤墨绿色团寿纹龙袄肩上,恰一色澄碧宝玉撞在眼帘,日光透过柔纱缓慢而入照在乾坤扬逸的唇角旁,笑着向她缓缓伸过手去。皇后迟疑着眼色,还是走了一步伸手回向于乾坤,雾气濛濛蒸熏人眼只见光晕中他突然起身上前轻轻拥住,道:“一别三个月,你清瘦了许多。”
皇后犹自低眉含笑,别脸道:“能消几日春,又是相思瘦。奴才习惯了。”
乾坤解下袄肩琵琶盘纽扣,露出一件明黄色绣龙罩衫,腋窝肋下散着淡淡的香味,握手道:“回来了好好养着,旁的事便不要多思多想,忧心患疾容易惊胎折神,于你身子更是违和不豫。”
皇后心如死灰一般安静,她将积蓄了一池的泪决然忍下,寂静相对,道:“谢皇上恩义,奴才没有别的了,委屈、辛酸、怨与冤,都尽数化作了眼底的泪,眼底的泪也在这三个月尽数流尽了。”
乾坤轻然吁气,亲吻着皇后一双含蓄泪眼,低沉道:“是我对不起你,让你伤心难过,让你泪如雨下,我与你虽不是结发夫妻,到底是有多年情分在,见你负气远走,泪流满面,亦是揪心不已。”
两望的泪眼里,无再多的猜疑算计,更多的是重逢后的点滴欢悦,皇后从未见过如此深情几许的乾坤,记忆中上一次仿佛是在十三年前孝顺皇后薨逝的那晚,残光碎影,恍如隔世。
皇后淡淡一笑,挽住乾坤的臂膀呢喃,道:“皇上也消瘦了许多,政务繁冗,许是不让人省心吧,”
乾坤温柔地抚摸着皇后脊背,目光所见之处皆是温存的情意,道:“若你在还能替我分忧,便不受耳聒目噪之苦了。”
皇后与乾坤四目相视,眼光中倒映着彼此成双的影子,他人亦清瘦,腰骨软细,只用一条明黄绶带系住腰臀,愈发显得面如冠玉,琼林玉树。
乾坤握紧皇后的手丝毫不肯放松,定睛思忖着吻向她,道:“仿佛你比从前更加懂事,不再任性了。”
皇后漠然含笑,和懦的容色在茶雾中轻曳摇荡,她只在心中无声地呜咽,把泪倒流入心底深处,沉吟道:“奴才已是三子之母,还能如何任性妄为,惹天下笑话,从前的诸多不是,皆由奴才一人亏德所为,而今奴才修德回来,自然日新月异,脱胎换骨。”
乾坤的下颌抵着皇后的额头,串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