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恶果
皇后立然色变,清寒的口气在寂寥幽暗的深夜陡然响起,道:“什么?这块荷包与当夜在帷帐外捡到的一模一样,一定是行凶之人遗落的,皇上,在坝上企图行刺奴才的难道是汴亲王!”
汴亲王遽然大恸,他却极力掩饰,忙嘶哑着喉咙呼喊,道:“你胡说!不是我!皇阿玛要相信儿子,不是儿子!”
恭嫔迈步上前伸手抚摸荷包上的纹样,突然恍然大悟一般,道:“这样子好眼熟,好像是悯嫔的手艺。”
汴亲王瞪大着双眼,喘着粗重的气,恶狠狠道:“分明是有人陷害我!不是我!不是我!是佟佳·彦庆,是他!是他陷害我!”
彦庆清明仰目,眼底颇有刚毅之色,道:“奴才与汴亲王素无恩怨,何来陷害?望皇上明断。”
乾坤暴雨般的眼风疾疾扫过,冷冷盯视着眼中枯涸的汴亲王,愈发神情淡漠,厌恶毕现,道:“为什么?为什么刺杀皇后?”
汴亲王纠缠着心中的阵阵恐慌,此时的他汗出如渖,方寸大乱,只逼得他急不择言,摇头道:“皇阿玛不是儿子做的!不是儿子!儿子忠心救父,不敢谋害犯上,一定是有人栽赃儿子,是……是瑞愆!是他!他额娘死了,他怨怼皇后!或者是瑞悊!他额娘与皇后不和,是……是他们!不是我!”
赵亲王冷笑连连,一把踢开他撕扯乾坤袍服的手,怒吼道:“你还敢狡辩!证据确凿尽快认了吧,刺杀皇额娘,真是死路一条,儿子请旨,严刑拷问汴亲王!”
梁亲王拱手向前,语气中阴沉疾冷之意肃绝,道:“那日在坝上,儿子偶然瞥见汴亲王手臂被划伤,他言语上又很蹊跷,果然做贼心虚,谋害皇父、皇额娘!”
乾坤含着切齿的恼怒,便见他皱眉越深,脸色生硬似铁,朝着汴亲王狠狠扇了四个耳光,大肆咆哮,勃然大怒,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连你嫡母都敢谋害,是不是连朕都想行刺啊!坝上遇险是不是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汴亲王的脸色如被严霜覆盖,愈见雪白,道:“不是!不是儿子!儿子没有!”
乾坤气喘吁吁,怒气万丈,道:“还敢狡辩没有!那这个荷包是怎么回事!”
这时赵得海悄然靠近,只见他身后尾随一位服饰朴素的女子,细看下却见她眼窝塌陷,满脸泪水横流,只恭恭敬敬地叩安了大礼,道:“奴才乌梁罕氏见过皇上万安、仁后、皇后清安万福。”
仁后微微惊讶,见她垂眸颦蹙,涕泪涟涟,殊无喜悦之态,道:“你是汴亲王福晋,你怎么来了?”
乌梁罕氏注目着众人的眼色,便磕了个响头,道:“奴才不来,怕是有许多事皇上也犯疑虑。”
乾坤的疑心越积越厚,他的眼光凝成一道冽厉的芒刺直射心膛,道:“到底犯什么疑虑?既然漏夜来了,就一吐干净了吧。”
乌梁罕氏抚着鬓畔珠翠,越发胸有成竹,神态自若,道:“皇上开恩!一切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没有仔细相夫教子,让……让大爷糊涂蒙了心,才盗取佛宝金盏,刺杀皇后。”
汴亲王带着切齿的笑,右手颤颤指着她的鼻子,道:“胡说!你这个贱妇!是谁安排你过来污蔑你的丈夫!”
乌梁罕氏倒也丝毫不惧,迎着他锐利的目光含恨拂过,道:“上午大爷听闻七宝琉璃莲花金盏珍贵无比,数十年未见光芒,便心生盗窃之意,一来皇上处事素招大爷落怨,二来皇后统辖六宫,严苛御下,也使大爷不满。”
汴亲王气得满面紫涨,他哽咽着跪在乾坤膝下,劈头盖脸地咒骂道:“你这个贱妇!你胆敢诽谤冤枉我!我非杀你了不可!”
乌梁罕氏只盈盈落泪,低下头哭个不止,道:“皇上您瞧,我是堂堂亲王之女嫁与大爷,他稍不顺气便动辄打骂,奴才……奴才实在不愿再受拳脚凌辱!今日御前回了话,奴才恳请皇上收回圣意,赐一纸休书,但求皇上、仁后放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