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悼惜
。”
皇贵妃手抚两腮,双眼凝了一层疑色,道:“这几日我的右眼皮一直跳,这册后大典还有四五日,真不知还会生出什么风波。”
恭贵人螓首微摇,淡淡带笑,道:“这皇后的朝冠、朝服、朝褂、朝裙、朝珠都预备好了,尤其是那冠服由江宁、扬州、杭州三处织造亲力完成,繁缛精致,雍容华贵。”
勋嫔颦起了纤细的柳叶长眉,笑道:“我还听说此次册封新后,皇上极为重视,金约、领约皆是纯金打造,耳饰是嵌了东珠的鎏金,采帨上更是镶嵌繁密,满披刺绣。”
芷贵人面若春桃,扬了扬襟上手绢,笑道:“是呢,皇上已遣官祭告圜丘、方泽、太庙、奉先殿、社稷,赐予姐姐中宫笺表,颁诏天下的尊荣,还谕令天下嗣后遇三大节、庆贺大典,三品以上官员进笺庆贺,笺表授之,是为皇后啊!”
皇贵妃轻蹙玉面,含笑柔柔,道:“皇上事事尽心,我也知足了。”
勋嫔抚着隆起的小腹,扬唇带笑,道:“还听内务府的人说,皇上下谕修缮了东西六宫,往咸福宫添建屏门影璧一座、琉璃翡翠绣金凤屏风一面、采暖地龙十二炉、镶金佛龛十六座、石榴花景一件、珊瑚花景一件,旁的不说,那石榴花景,寓意着多子多福,皇上是想着姐姐再生一位皇子呢。”
芷贵人的声音清脆干净,只笑着掩鼻,道:“姐姐还不把石榴花景端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
皇贵妃手端一盏茉莉茶,氤氲着香雾漫绕在她的颊上,道:“我早就收起来了,石榴花景珍贵不易得,万一打了,皇上怪罪可怎生得好?”
恭贵人温和眉目,便握住皇贵妃的手,吟吟道:“皇上偏爱姐姐,听说和硕端惠公主不日便进宫观礼,姐姐抚养公主一场,是该尽显天伦之乐了。”
皇贵妃惊得眉眼泛光,灿笑灼灼,忙撂下茶盏,抚胸道:“真的?自从端惠下嫁定州,大约两年没见她了,这孩子虽然不比固伦端庄公主嫁的近,我却总觉得她还在我身边似的。”
勋嫔的眸光轻柔一扫,闲闲道:“姐姐是想公主了,我还听顺喜说,淑庆长公主日夜兼程也快入京朝贺了,这下人多,可热闹了。”
皇贵妃只轻轻地颔首,抚摸着一匹匹华丽鲜艳的郁金香缂丝刺绣锦袍,沉静含笑,柔柔揉胸。
夜来的储秀宫幽深静谧,虽然长久无人,花木荒芜,院深寥落,却依然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雕梁画栋,气势恢宏,尚有一丝中宫遗风。月光倾泻在屋檐碧瓦上,照得庭院满地树影婆娑,花枝轻曳,储秀宫中一切如旧,还保留着孝顺皇后在世之时的原样,花觚瓶盏、鼎椅熏香,衣衫鞋履,笔墨书纸……
乾坤背手而站,静静立在孝顺皇后的画像下,缓抬两眸,不禁泪雨滂沱,画像中的孝顺皇后仍是青年容貌,秀丽含笑,颦笑间仿佛从未离去,只是生死茫茫,阴阳永隔。
乾坤缓步走近,轻轻伸手抚摸着画像,眸光像沉寂了经年的春意,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秀娡,生死一别,已然六年,不知你在天上可好?可与瑞沛、瑞慜、瑞憙相见?”
乾坤凝神片刻,含了丝丝怀旧之情,不觉潸然泪下,道:“这六年来,吾无时无刻不思念着你和孩子,总想起从前在藩邸时的种种,音容笑貌,往事如昨,历历在目。”
乾坤坐在圆凳上仰脖便进了一盅酒,靥上更是泛了泪光莹莹,道:“秀娡,你还记得吾与你第一次见面么?那年吾才十四岁,多好的年纪啊!”
乾坤抿唇含笑,似在追忆感慨,舌间凝结了千丝万缕的朦朦情意,道:“那一日吾与师傅行至绮春园绿水清潭处,见泉涌碧波荡漾,清澈见底,吾忍不住击掌高呼,谁料水中鱼儿如绣锦一般竞相嬉戏,跃出泉面,突然听得山泉后轻声颦笑,却见你在杨柳垂花下掩面站立,彼时你才十三岁,生得姿貌窈窕,端庄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