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沉冤
做什么事?”
荣贵妃笑意吟吟地恭了恭身,转脸便恶毒凶凶,道:“你这是何意?皇上、仁后圣躬倦累,不便久坐,我等便一直听你训话奴下么?”
仁后冷眼旁观,不觉眉头轻蹙,十分烦闷,只道:“听皇贵妃问完,这个奴才言语无状,目光不定,眉眼闪烁,甚是可疑。”
宁妃鬓上长眉轻轻一挑,摇扇道:“皇贵妃姐姐一向慈爱,且皇上允了姐姐摄六宫事,定是信得过姐姐为人清正,如今姐姐深陷口舌是非,皇上定仔细彻查,还允姐姐清白。”
皇贵妃颜色淡淡,不愿见她阴柔的面孔,道:“谢宁妹妹,妹妹身怀六甲,还不辞辛苦,守在一旁清听。”
宁妃一时脸皮紫涨,便敷衍着笑了笑便柔柔抚胸。皇贵妃眉目一扬便声声逼问,道:“当时我在做什么事?”
毕德子舌底沙哑,勃然变色,道:“你……你……”
皇贵妃玲玲新笑却也不做声,只浅浅抚着指上鎏金嵌珍珠护甲。只见蕊桂福了一礼,沉静道:“奴才回皇上,当时皇贵妃主儿正与勋主儿、玟主儿闲话,皇贵妃主儿还手缝了一块橘色内衫,那内衫上绣了六瓣莲花和汪汪清水,清水下玟主儿绣了几条赤尾红鸢。”
毕德子瞬时瞪裂了眼,仿佛不敢置信,他浑身皮开肉绽,鲜血涌涌,早已不成样子,如今见皇贵妃神似严冰,色如寒雪,愈发咄咄气势,心中早是阵阵慌乱惊悚,魂飞魄散。
乾坤微微眯着眼睛,他隽秀的面孔上含着缕缕气愤,有一种细碎的冷光从他的眸底凌厉刺出,照得毕德子提心吊胆,大惊失色,愈发骨寒毛竖,局促不安。
乾坤隐忍片刻,缓和了气息,他俯身抬起他的下巴,目光像冰锥一样瘆人,道:“毕德子,你言伺候皇贵妃饮食,却不知皇贵妃素日之喜,连他当日在做什么事都不知,你让朕如何信你说的话?你满口谎语,实在可疑。”
仁后捻着一串七宝佛珠,眉上微微轻蹙,道:“是皇贵妃主使的么?你进了慎刑司也受了刑,居然这般嘴硬!”
毕德子双目紧闭,忍住眼底汹涌的泪水,他胆裂魂飞,将心中的怨毒化作唇边的阴冷利刃,睁眸一瞬便嘶喊着呜咽,道:“是……是皇贵妃主使奴才下药毒害煦嫔龙裔!是皇贵妃!求皇上、仁后明鉴!”
荣贵妃的声音沉肃有力,立时喝道:“大胆佟佳氏还不下跪认罪!”
皇贵妃冷眸相对,一脸恼怒,厉声道:“我没有谋害龙胎,为何认罪?”
荣贵妃眸底血红,疾色冲冲,像嗜人的猛兽一般句句嘶吼,道:“毕德子亲口承认是你的主意,证据确凿,无需辩解,来人将佟佳氏褫衣廷杖,打入冷宫!一干人等立毙杖下!”
皇贵妃怒视环伺,狰狞欲裂,道:“混账!我是皇贵妃!谁敢动我!”
荣贵妃的面孔清肃银白,她愤怒的手指在宽大的衣袍下战栗,怒道:“祖宗规矩,谋害龙裔必是死罪!”
乾坤惊怒交加,头晕脑胀,他以手支额,断然道:“好了!都闭嘴!”
堂中有一瞬间的寂静,像是沉窒的空气,将刚才的剑拔弩张凝结成一层薄薄的寒意,皇贵妃与荣贵妃屏气慑息,注目怒视,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人的喘气和心跳急促的声音。
是李长安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沉闷凝重的气氛,他轻轻颔首,垂眸道:“回皇上,奴才奉旨查了敬事房档,这毕德子于庚寅年六月初六入侍圆明园,于辛卯年八月十五拨给御膳房负责烧汤煮羹,打杂使唤,从前并未伺候过任何主儿,侍奉皇贵妃主儿煲汤是皮德子,是在辛卯年正月入侍,但这皮德子去年患痨病卒了,这毕姓与皮姓相似,久而久之皮德子的活儿便由毕德子做了,有御膳房主厨潘廷举为证。”
毕德子寒毛卓竖,哽咽着磕头,道:“皇上!不是的!奴才一直伺候皇贵妃!是皇贵妃主使!”
李长安轻笑一声,揪起毕德子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