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芥蒂
,袅袅娜娜一朵连着一朵,她淡淡垂眉,道:“前几日女儿与皇上说了,皇上不可置否,女儿也不知该如何。”
富察氏恭声道:“圣意难测,若皇上不肯,你也别费心了,额娘才入宫便听说荣嫔有娠了,她还真有福气。”
皇后只端起茶盏,脸上却无一丝笑纹,道:“先前在潜邸时,她的瑞泽殁了,如今运气倒上来了。”
王嬷嬷轻哼道:“再有福气,不过是庶子,有什么用?”
皇后慢慢俯下身,轻轻翻书,一字一句教习着太子读书,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
太子学得极快,只点头便合上了书,道:“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絜矩之道。”
皇后这才舒了口气,笑意清清,道:“瑞慜背得流畅,也不枉额娘教你两遍之多。”
富察氏笑色柔柔,抬头看了看皇后的脸色,道:“太子能勤学苦读,也是主儿素日悉心教导之故。”
皇后端然坐下扬起一张温和面容,道:“太子将来践祚皇位,这《四书五经》必是要读的,如若读不好,日后还如何亲政?”
太子忙起身恭了一礼,道:“嗻,儿子昨儿在皇阿玛跟前背了一遍《论语》,皇阿玛夸儿子勤奋懂事,还说将来天下便是儿子的。”
富察氏眉开眼笑,忙俯了身逗着太子,道:“是么?这天下一半都是你的了。”
皇后抚摸着太子额发便含笑嗔怪,道:“太子还年幼,额娘说这些他听不懂。”
几人正言语着,却见窗外荣嫔坐在廊下一句一句教着三皇子认字,荣嫔小髻低梳,斜侧着一张圆润秀首,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英桂低头垂立一侧轻轻摇扇,只听三皇子笑道:“额娘,这是什么意思?儿子不知。”
荣嫔悠然抚摸着小腹,抬手扶了扶蝉羽步摇,笑道:“额娘也不知,晌午问一问太傅。”
三皇子含笑拱了手,孙富海弓身笑道:“咱们三皇子聪慧过人,一点就透。”
荣嫔仔细瞧了一眼四周才敢低声,道:“瑞愆,如今你开了蒙更要勤学苦练,皇阿玛眼中才有你的一席之地。”
孙富海垂头道:“三皇子还小,哪儿晓得这些厉害。”
荣嫔妙目微睁,摇着鬓上一串紫红流苏,道:“额娘这一胎若是位皇子倒好,于马佳氏也多有助益,你外祖提了鸿胪寺卿,舅舅提为山西守巡道员,若没了依仗,那马佳氏该如何立足?”
透过一层薄薄纱窗,皇后的面孔渐渐冷了下来,只端着一盏绿釉暗划云凤纹瓷碗,沉静不言。
富察氏微微挑眉,道:“额娘过来时,瞧了一眼偏殿的大皇子,那粗野做派哪儿像个皇子?倒是三皇子,小小年纪竟能读书识字了。”
皇后撂下瓷碗,伸手往墨方中添了一匙水,她手势轻巧慢慢研墨,道:“三皇子也开蒙了,不想学得这么快。”
富察氏抚着一把玉如意,道:“你抚养五皇子是好,可荣嫔接连有喜,主儿不得不提防一点。”
皇后拾起一支白玉湖笔,笑道:“女儿知道额娘意思,这事儿女儿会悄悄去做。”
富察氏抿了抿茶叶,淡淡笑了一声,道:“嫔妾所生之子安安稳稳做个亲王就是了,何必挣太子之位呢。”
皇后眸光一凛,只扶了扶蝉翼双鬓,轻声道:“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有了贪婪欲望,人才会肆无忌惮,无畏张狂。”
五月的燕蓟城异常炎热,荣嫔不耐暑热便挪去了弘德殿一带居住,那廊下摆了十几盆芙蓉、玉兰、百合、栀子,内务府又备下了纳凉风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