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春煦
妃穿一身樱红色绣芙蓉花叶织锦斗篷,在一树绿梅下俏丽而站,笑态悠然,珍妃声似莺啼,道:“梅香幽幽,凌霜而开,妹妹们好雅致。”
慧妃捋了捋被寒风吹乱了的蜜色如意流苏,含笑道:“珍妹妹不也一样雅致么?”
珍妃悠然尽收,揪着一簇花叶揉搓,道:“我喜欢鲜艳的红梅,谁知御花园植的都是青突突的绿梅,这种清高易折,不红不艳的梅花也配在宫中种植。”
慧妃眉心轻聚,脸上却无半点波澜,道:“想来珍妃不知绿梅的名贵,才会如此诋毁。”
珍妃神色一滞,冷冷道:“绿梅不与众花同色,这般孤高清傲,不落凡尘,倒失了花的娇美,真不是好货色。”
丽嫔眼波流转,袭一件绛紫色彩云挑月斗篷,抚袖道:“这冬天本就萧瑟,没有鲜花点缀,更是了无生气。”
慧妃的嘴角涌荡着冰冷的笑意,道:“红梅妩媚,白梅素净,唯有绿梅冰肌玉骨,枝叶亭亭,不与众花喜春之温暖而争妍斗艳。”
荣嫔脸上生了疑惑,道:“绿梅难得,这样稀世珍贵能容下世间么?”
慧妃悠闲瞧着近处一树含苞待放的绿梅,冷然道:“能容下世间自是好,若是容不得世也要化作春泥护花,不随风飘落罢了。”
珍妃轻笑一声,道:“你可知青绿一色乃是低贱颜色,只有红色才是正正经经的富贵之色。”
众人这才向珍妃瞧去,她一身樱红,艳丽如怒放的红梅,珠翠金灿,恣肆明艳,丽嫔抚手含笑,道:“姐姐这一身嫣红夺目,明艳动人。”
慧妃手上紧捂着袖炉,笑道:“珍妃一身娇红,与御花园的满树绿梅倒极为不搭。”
荣嫔与宁贵人掩齿一笑,低声道:“穿红着绿,自以为美。”
珍妃脸色大变,一张精致的玉面渐渐苍白下去,脚下微微一抖,冷声道:“慧妃放肆!你敢羞辱我!”
慧妃连眉毛也没抬,只细细嗅着小脸近侧一枝独秀的绿梅,道:“我说了什么羞辱你?众人可都听着了。”
珍妃眉眼含怒,清冷道:“你阿玛遭贬,许是你心有不甘才狂妄出言,今儿我且饶了你,你既羞辱我,我也不会让你自在!”
珍妃怒目而视,微微冷笑,便扶着丁玉海、翠橘的手气势汹汹地走了。
蕊桂心下惊怕,便瞧了瞧天色,道:“主儿得罪了珍妃,她会不会告诉皇上?”
慧妃唇上坦荡一笑,道:“她告诉了皇上又能如何?我也没说什么,是她多心罢了。”
珍妃从西花园回来便怒色冲冲地坐在妆镜台前,她双目微闭,贝齿轻咬,道:“慧妃这个蹄子,仗着皇上还愿瞧她苍老面孔,竟敢羞辱我。”
丁玉海走了过来,道:“主儿,您万勿动怒,仔细身子要紧。”
珍妃睁开丹凤双眸,道:“她阿玛被我父亲弹劾受贬,她这是为父寻仇么?小小蹄子!等得了空我第一个料理了她!”
丁玉海赔了十足的笑色,道:“是,慧妃平日无宠,主儿一使手腕就处置了。”
荔桂、翠橘见珍妃怒色渐消,便端上一杯牛乳茶,道:“回主儿,您消消气进一碗奶茶,中午抚远将军托人送来一件黑熊皮子,说是给主儿做个手套戴。”
珍妃脱下紫红色千缕金朵绣花披风,露出一件玫红色彩雀纹坎褂,衬得她云髻轻堆,飞鬟积纵,道:“是什么样的熊皮子?端上来我瞧瞧。”
荔桂忙将黑熊皮捧上来,那熊皮毛色柔软,深黑如墨,整张皮子油光锃亮,珍妃左手捂着珐琅手炉,右手翻了翻皮子里外,道:“倒像是张好皮子,留着冬天做件端罩吧。”
珍妃扶了扶髻上一枚镂色纹蝶翠翘,道:“是哪个抚远将军送的?”
丁玉海点了点头,道:“回主儿,是新上任的抚远将军徐宝琛,听说是李大人的门生。”
珍妃轻笑转着簇簇梅枝,道:“是他,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