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怀娠
炕桌上,道:“小小宫女出身,几日功夫便有了。”
丁玉海垂睫而立,低声道:“皇上待宜常在恩浅宠薄,主儿不必忧心。”
荔桂端了一盘玫瑰酥,噘嘴道:“还不必忧心?这个宜常在三番两次与主儿争宠,这才一个月,还有九个月,指不定怎样张狂。”
珍妃面色雪白,银齿轻咬,道:“皇上践祚一年了,如今宜常在骤然有孕,皇上必定重视她这一胎,我虽与她同在皇后身下做事,可这个婢子恃宠生娇,我不能让她生下来。”
丁玉海笑道:“珍主儿有何法子?奴才也好为主儿出力。”
珍妃脱了轻薄衣衫,换了一件莲藕色洋紫绣花坎褂子,道:“宜常在所怀皇上第一胎,必定格外留心,连皇后都不免处处谦让。”
荔桂、翠橘端着水伺候着净了手,道:“皇后那是客气,主儿伺候皇上也五六年了,是该诞育皇嗣了,眼下宁贵人、宜常在这般纠缠擅宠,若不拿点手段,主儿还如何立足?”
珍妃神色清幽一俊,嘴角笑态渐收,道:“好歹宜常在年轻沉不住气,我会料理了她。”
慧妃剪了几枝绿荷,着人收进了花觚中,她面色娇艳,仿佛与花色一般,道:“微风摇紫叶,轻露拂朱房。荷花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芬芳清奇,香气沁人,总能叫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蕊桂笑道:“主儿病大好了,兴致也浓了。”
慧妃脸上一阵微红,道:“张平远是你表弟,医术精湛,几贴药便将我的风热散了,你拿些银子打赏他吧。”
蕊桂忙施礼道:“主儿,表弟为您诊治乃医家之职,主儿的月例银子原就不多,还要送至娘家府上,实在捉襟见肘。”
慧妃往海水蓝纹鳞花大碗添了一勺鱼饵,道:“月例银子少,我们将就节俭一些,着厨房将荤菜换为素菜是了。”
蕊桂剪了剪荷花梗子便愁眉深锁,道:“奴才们倒没什么,倒是主儿,您近来身子十分清瘦。”
慧妃微微一笑,道:“晌午你在采些荷叶,古书上注有荷叶清心解暑,消风祛湿之效,还有这个月的份例,包出一半送到宫外,府中人多花销大,星盈、彦霖也要请师傅习字。”
蕊桂福了身子,道:“嗻,奴才这就托人送到府上,主儿在宫中也勉强度日,还要接济娘家,难为主儿一片孝心了。”
慧妃放下手里的荷花,她面上云淡风轻,眼神却哀哀凄楚,道:“阿玛从二品统领被贬为包衣副护军参领,家中艰难,我是长女,理应如此。”
珍妃、荣嫔逗着廊下的青花瓷海水纹深碗里的各色锦鲤,笑道:“你瞧这条鸳鸯赤尾,尾巴竟也是暗红色,上头还夹着点深绿,脑袋上像戴了一顶墨色帽子一样。”
荔桂添了把鱼饵,道:“主儿瞧那条金色边儿的鱼长得更喜庆,金琳琳的,格外耀眼。”
珍妃扬了一把水红色金花纹锦手绢,笑道:“皇上果然有心,将这样好玩儿景儿赐了我,听说今年饲养的鱼儿不过几百条,还要供给仁后、皇后,且不说那鱼儿品相如何,单是皇上赏的几条鸳鸯赤尾、鹅头红、金蝶舞,便是百价之宝。”
荣嫔盈盈婉笑,道:“皇上真疼珍姐姐,什么好的都给了珍姐姐这儿。”
珍妃抚着手腕上一对白玉手镯,眉目愈加柔和,丁玉海喜滋滋道:“皇上宠珍主儿,前儿伴宴、昨儿听曲,还赏了一把小叶紫檀琵琶,只委屈主儿和恭常在挤在一起,恭常在素来不受宠,别沾了穷酸晦气。”
珍妃瞥了一眼恭常在的屋子,便双眸清冷唇上发寒,道:“等我料理完了宜常在,再料理了她。”
话音还未落,只听李长安扬声高喊,珍妃盈盈起身行礼,乾坤忙伸手扶过了她,笑道:“吾瞧你明艳动人,可是心情不错,一斛珍珠收了么?”
珍妃脸色娇艳,靥生了层层柔色,道:“皇上圣心,奴才收了,一枝和露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