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幕夜少年

梧桐大陆，赵国，离阳城.

随着最后一缕光明被乌云吞噬，启家蓦然显出诡异的寂静。

“嘎嘎！”启家大门，一棵歪脖树上，一只漆黑的寒鸦，怪叫几声，嘴中不知道嚼着什么东西，羽翅上沾染不少血红。

“滴答、滴答”忽然似水般的无名物缓缓从门檐滴落，在阴森的月光的掩映下，勉强看出，是血.

“嘎嘎嘎嘎”不知是那寒鸦叫的，还是怎的，天空掠过成片的乌鸦，给天空又添了一抹晦暗，各自闪烁血红的眼球，聚集在大门前。

“嘎嘎……”嘈杂声愈发激烈，而那些不断渗出的鲜血，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下去，它们，在吸血。

“——铮！”

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乌鸦似乎受了惊吓，扑棱着羽翅飞向乌天，殊不知，门外又渗出几滴血红……

启家园内，中庭.

数以百计的尸体，堆满了整个庭院，血液肆虐大地，这里生机尽无，几颗人头摆放在地上，各自嘴角露出不同的情感:恐惧、希冀、无妄、狰狞……

他们身躯里的鲜血，从脖间、腹间乃至人中，缓缓淌出门外……

一年过半百的老头，身着锦衣华服，头上戴着七爪龙鼎（先皇御赐），与其不符的，是他脖子上正挂着一把闪烁寒芒的剑。

老人颤颤巍巍，声音有些绵软，“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何灭我……启家？”

握剑的是一位少年，面庞带着修罗面具，声音不夹杂任何情感:

“启正华，勾结外族，买通宦官，欲乱朝纲，当诛！”

启正华，面容尽显绝望，双眼呆滞，木讷的望着少年，冷白的双唇一紧一闭，似乎要说些什么……

少年冷冷的扫了一眼，极速挥动手中的长剑.

“——刺啦”

一声长鸣，怒目圆睁的启家家主倒在血海之中。

少年摘下面具，细看之下，面容十分清秀，双瞳剪水，却又发出淡淡的寒光，不难看出稚气未脱。只是面容有些疲惫.

随手拿出一块白巾，轻轻的擦拭着剑刃。

蓦然，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瞳孔微微收缩，眸光望向内廷尸身。

“……一百二十七，咦，为何少了一个？”

他双眼微眯，极尽寻眺，忽闻亭边草垛，发出细微的声响，他起身，握剑，面色冷寒，缓缓拨开枯草垛。

是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女孩，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小鼻子打着呼噜，似是被喂下了龟息丹，此时，睡得正香。

他望着女孩熟睡的脸，突然，女孩儿似乎是做了美梦，轻笑几声，嘴角划出一丝美弧。

少年，紧握长剑，良久，闻一叹，剑，归鞘。

少年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喃喃道:“你就当……做了个梦吧.”

驻院，良久，少年低饮几口烈酒，直至脸庞泛红。

随手扔了酒坛，一把火烧了这京城第一家族。

少年抱着女孩，起身离开，一袭黑衣之上点点血红显得格外耀眼，他缓缓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最后在黑夜中凸显出来的，是一尊令牌，上面刻着:——锦衣卫，叶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