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魇

天慢慢擦黑，夜深人静，正是酣睡的好时候。

此时的徐昼正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神情痛苦。

年幼的徐昼站在沈府前，眼前火光冲天，他几度想要冲进去，却被赶来的摄政王府的下人死死抱着，不让他进去。

周围人来来往往，提着一桶桶水泼向沈府，火被灭了。下人也终于放开了他。他发了疯一样疯狂在废墟里挖着，却只挖到了一枚玉佩。

十一岁的徐昼瘫坐在废墟上，抱着玉佩泣不成声……

徐昼猛的睁开眼，眼前的是玄色的帐顶。

“又梦见了啊……”徐昼长叹一声。翻身下床，习武之人耳力过人，他隐约听见了琴声。

徐昼愣了一下，才恍然想起自己今日似乎带了一位琴师回来。

索性也睡不着了，徐昼干脆就提上一坛子酒去找沈溪风。

到了院子里，沈溪风还是一身白衣，远远地看见了徐昼，他取出了面纱戴上。

“月姑娘怎的还未就寝？夜深人静竟还有抚琴的雅兴。”

“王爷不也闲的发慌，有心思听小女抚琴？”沈溪风不紧不慢地回道。

“也是。”徐昼哑然失笑。

“月姑娘可能饮酒？”徐昼晃了晃手中的酒壶，问道。

“回王爷，我是女子，就算饮酒也应是果子酒或者桃花酿，是饮不得烈酒的。莫非王爷想灌醉小女，然后来一个霸王硬上弓？”沈溪风半说笑地回答。

徐昼：“……想必姑娘也听说过，本王喜欢男人。”

沈溪风：“说不定呢？说不定王爷哪一天想开了，又喜欢上女人呢？”

“你多虑了。”徐昼瞥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睑，“我心里住着一位落拓雅致的白衣少年，满满当当，容不下任何人。”

沈溪风侧眸看向徐昼。今夜的月亮很亮很亮，照在少年脸上，脸上的绒毛似乎都清晰可见。少年一身玄衣，眼眸是纯粹的黑，此时桃花眼中满满的都是思念。

“月姑娘只管弹你的琴便是，不用管本王。”徐昼灌了一口酒，对沈溪风说道。

沈溪风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过了一会才将手指放在琴弦上。他的手修长如玉，悠扬的音乐缓缓倾泻，琴声中却喊着一股子淡淡的悲伤。

“今日是十五，月最圆。”

“是，月最圆。”

“月姑娘可愿意听一个故事？”徐昼突然道。他这次没有自称本王。

沈溪风停了下来，侧头，看向他，少年脸上已经有了红晕，可眼神却清明的很。“王爷想说便说吧。我会一直听。”

徐昼将他的身世缓缓道来……

他从记事起人生就是黑暗的，七岁那年，乳娘死了，再也没有任何人能保护他了。为了不被饿死，他和狗抢过食物，也偷过包子，结果就是被人打了半死，奄奄一息的躲在破庙。也算他命大，居然没有死。就这么过着流浪生活过了三年。

“很好笑吧，如今尊贵无比的摄政王，曾经竟然是个乞儿。”徐昼自嘲地笑笑。

“不，王爷，谁都有落魄的时候，不只是你。”沈溪风很认真地回答。

徐昼看了他一眼，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继续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