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裂帛

少年似乎轻车熟路，林间小道弯弯绕绕，虽然不免走了些弯路但仍然感觉在朝着一个方向穿越树林，这让我更加打起精神来仔细观察周遭的一切也尝试探寻这奇怪森林里的蛛丝马迹。

“曾经村里的老人相传有一句童谣”，前方举着火把的少年突然搭话道， “古木丛生迷迭中，咒语四起缚花容，解药藏于林深处，需斩浓雾获新生。”

“咒语四起，解药，迷雾”，我细细思索关键词句，“难道是需要打散林中的迷雾就能恢复村庄本来的样子吗？”

听了我的猜测，少年有些无奈地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没往前行几步我就知道了男孩没说出的无奈是什么，林中虽浓雾四起但靠近我们的地方却清清朗朗，仿佛这些雾带如丝线一般将我们包裹成了一个球体，与我们相间隔了好一段距离，而正因如此不管我们如何追赶，飘散的雾气也与我们一起移动，一直与我们维持着可望而不可及的微妙距离。意识到这番情形，我倒吸一口凉气，定了定精神继续跟随少年的脚步。

前行不到十步，我便隐约听到阵阵机杼声，但并不分明全然像是蒙在鼓中阴阴沉沉，我下意识地停下，呼吸也不自觉变得局促。少年的脚步慢了下来， “别怕，这里是曾经的一户人家，世代纺织为生，听到的是纺丝之声，从这里穿过比较近。”

说完他顿了顿，转身走回我身边，“如果害怕的话，跟紧我。”

再往前不到五步之远，视野一下子明朗起来，这是一个不大的双层小洋楼，琥珀色的墙面深褐色的窗户清晰地显现在眼前，想必这家的主人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二楼露天的阳台上花盆被擦得晶晶亮亮好似白皙闪光，甚至连花朵的朝向都出奇地一致，吊兰枝叶的长短也被精心地修剪为规矩的“一”字形，活像一排生来严肃的保镖。

“婆婆，打扰了！”少年向前倾了倾身子朝屋里喊道，漆红的木门“吱呀” 一下打开，机杼声清晰地从屋内传来。房间并不算大但内部陈设却完全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堆放整齐的绢布按颜色深浅依次摆放，绣面图案奇山异草飞禽走兽栩栩如生巧夺天工，最惊奇的却是在房间中央赫然摆放着一架纺锤机正纺织着浅蓝色的丝绸，凌空的各色丝线在一旁飞舞刺绣，所有的器件都自己按部就班运作一体，却没有任何人在操作。想必这就是少年说的曾经的村民吧，我心里想道，虽然十分惊奇，但因为对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略有所知而不至于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到失态，但却被纺织机婆婆的反应实实在在吓了一跳。“哎呀呀呀哟哟哟！这这这！这是！这是……”剧烈的反应使得整个纺织机都震了一震，但即便如此丝绸的纺织却并未停下。

“终于……有改变了。”在情绪上的反应渐渐平复后，嘶哑的声音叹息道。

“不……婆婆，她是迷路了……我正带她出去。”

我一头雾水地听着还没能领会到对话的来由，少年便轻轻鞠了一躬向前走去，我小跑两步赶快跟上。

“小姑娘，你眼前这幢屋子里已经响起纺锤声近百年了，我们世代依靠纺织为生，在绣娘眼中最优秀的绢布应当是完美的没有任何瑕疵的”，我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她。出于胆怯我本想离开毫不理睬，但书中曾说要善待老者，更何况我突然感到自己或许有能力给予一点帮助，虽然立马感到这个想法有些可笑， 但也正是这个想法划过心头的瞬间所带来的憧憬让我静静等她说下去。

“为了成为比先辈更优秀的绣娘，我日日夜夜纺织丝毫不敢出任何差错，以期待有朝一日打造出世界上最完美的作品，无可挑剔。随着我的技艺愈加精湛我对成品的要求也愈加提高，任何细小的差错与瑕疵都能引起我的不安与愤怒，我开始无法忍受生活中的任何失误，草木、陈设、环境、心情、周遭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应当循规踏距”，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我更加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