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救治
江胥话尽于此,那管事的砸了咂嘴,算是明白了江胥的意思。也不等他理顺这因果关系再出言发问,江胥便抬手,动作轻缓的将吴易奚散乱在额头前的长发尽数拢了上去,露出一大片白皙光洁的额头来。
似是被江胥此时散发出的专家气质所折服,那管事的张了张口,默默将在喉咙里转了两圈的问话又吞了回去。不过江胥自然不会刻意隐瞒治疗手段,这时候没法开颅,没有什么x光片,连确定淤血的位置都靠三分猜测。
这般境况之下想要一个人独立完成救治,那想来无异于是天方夜谭。是以江胥沉吟片刻,低声解释道:“少爷如今会陷入昏迷,应当是这淤血压住了什么地方。我们想要让少爷醒来,当务之急便是将这块儿淤血化开,不能再让它影响少爷脑子里的其他地方了。”
江胥这两句大白话说的是着实清楚,那管事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就忍不住追问道:“那这脑子里头的淤血该怎么化?总不能跟磕了腿脚似得揉一揉,揉散就好了吧?”毕竟是个外行,江胥半点没介意这失了智一般的问题,还一本正经的开口回答道:
“用针灸。那脑子里头隔着厚厚的头骨,你就是想揉
也揉不到。更何况里头血管错从复杂,一个搞不好就会要命。这针灸便灵便许多,可以隔着那骨头去引导淤血,勉强起个活血化瘀的作用。”
江胥不出言回答解释还好,她这么一开口,那小环便又跳了出来。这女人扭着腰臀嗤笑一声,分**冷地道:“什么针灸救人,我看你就是想趁机要了少爷的命!我活这么大,还没瞧见过脑子里头有血的呢!”
说着,这女人踱着步子绕了两圈,听来还煞有介事:“你这不就是想趁机谋取家财,还怕担上责任,一头想着动手,另一头还要解释上那么多——不就是想告诉管事的,若是少爷醒不来,那也算不得你的错吗?”
说着两句还不够,这小环凑到江胥跟前,翻了个白眼道:“你能煮个药膳,可不一定救得了少爷。在人头顶上扎针,我看你不是想救人,你就是想要了三少爷的命!”
江胥这会儿哪里顾得上跟着女人斗嘴,她已经从那小抽屉里头拽出了隔着银针的布包,里头一溜排开的银针在烛火底下反射着寒光,让人没来由的心底发冷。江胥那纤细的指尖在银针上头拂过,将一根绝长的银针捻在指尖,这才勉为其难似得抬起了眼,语气冷淡:
“别拿你那腌臜的思想来衡量我,管事的,把这贱人给我轰出去。”那管事的也是忍了许久,等得就是江胥这话了。一时都不必招呼,底下的家丁们蜂拥而至,眼疾手快的将那小环一捉,攥着腕子就拖出了门。
估摸着是没想到江胥竟分毫不按常理出牌,还整出了这般雷厉风行额手段。小环被人扯出了院子,竟先是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高声的叫嚣和唾骂。不过这会儿,她人都被家丁拖出了
院外,就是叫的再声嘶力竭,又与江胥有什么关系呢?
管事的到底在这吴家伺候了十几年,也是上道的很。眼看着小环被拖出了院子,他便躬下那滚圆的腰冲江胥行了个礼,自个儿退出了吴易奚的卧房不说,还顺带带走了其他的家丁护院。
这屋里便只剩下江胥陈玉,和昏迷着的吴易奚。陈玉自方才开始就始终沉默,这会儿才抬起眼来,神情里头既有无条件的信任,又夹杂着迟疑和惊愕。江胥便点了点头,无声地肯定了自个儿方才提出的治疗计划。
陈玉得了准信便也不再多问,她先是抱过一滩烈酒,又将燃烧着的烛台端到了江胥跟前。不得不说,两人互相扶持了这么些日子,那默契自然是没得比的。江胥举手投足,陈玉便知她是何意,甚至比江胥在现代的助手还要妥帖两分。
两人一道合作,先是不疾不徐的走完了针,眼看着那银针缓缓刺入穴道,吴易奚的呼吸逐渐轻缓两分,江胥便知此事应当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