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看开
若是单单如此便也罢了,到底是孝字当先,陈玉还不至于太过难受。可偏偏她瞧着周业这般窝囊的模样,就忍不住又开口道:“也不说这个,就单论这女人——”
陈玉也不知是气是急,喘息都有些短促。她伸出手来,纤细的指尖就遥遥指向那泼辣女子的鼻尖。若放在以往,陈玉是断不会做出这般失礼的行径的。可她此时几乎是气昏了头,哪怕是瞧着周业,心底就已经泛起了某种预感。
果不其然,那女子是半点慌乱都无,只慢慢悠悠抱起双臂,甚至还好整以暇的扬起下巴来,瞧着陈玉的眼神像是在看笑话。两人视线相触,那女子轻哼一声,懒洋洋的挑起了眉梢。
陈玉看着只觉得碍眼的很,她蓦然转回视线,却见周业眼神躲闪,神情里头也有些尴尬。接着,这男人缩了缩脖子,竟是抬起手来,有意将陈玉的手按下,还嘟嘟囔囔的劝慰道:
“陈玉......你也不必如此。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不好反抗。”说着,这男人似乎还觉着有理,提高了音量道:“怎么也不是我的意思,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你这是撒的什么火?”
这话乍然听来竟还算有理,不过不需细品就能看出里头的强词夺理和****来。陈玉如今早不是那单纯柔弱的小丫鬟了,她闻言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下意识的甩掉了周业搭在自个儿腕子上的手。
虽然她面上火冒三丈,可心底到底悲凉的很,又气又怒不说,还要添上三分委屈,一时身子都有些发颤。也不知这周业看出了多少,陈玉竭力将软弱情绪收敛起来,只余下滔天怒火,这才冷笑一声,那手指用力的指向周业,不屑道:
“我怎么也是吴家三房的大丫鬟,瞧上你一个下头米铺的儿子,还算是委身下嫁了呢!”也不亏是在江胥身边熏陶许久,陈玉若是被人惹急,嘴皮子功夫明显见长。那语气里头听不出半分委屈软弱,反倒尽是高高在上的傲慢:“你娘看上这么个女人,是她没眼光。你娶不了我,是你没这个命,是你不配!”
陈玉这话掷地有声,几乎是如金似玉,被生生掷在地上,怆然一声脆响后,还留着嗡鸣震颤,经久不绝。
不说周业,就连那泼辣女子都一时被震在远处。陈玉倒也到了极限,她故作傲然不屑的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可那泪花却顺着面颊肆意流淌,在盛夏的暖风里头都留下一阵的寒意来。
就周业这懦弱性子,想来也不必那泼辣女子去提。不说江胥整日絮絮叨叨给陈玉掰开揉碎的讲了多少,就陈玉自个儿也不是个傻的,哪里能看不出这周业对母亲的愚孝?
不过是她自认比不得周业母亲便罢了,却没成想连个定了婚约的女子也够不上,明明自个儿将一颗心都搁在了周业身上,为了他一退再退,可给了别人看来,却自始至终都是个笑话。
这般想来,陈玉只觉得心底一阵一阵的发凉,哪怕是在这盛夏里头,都像是踩不到实地一般冷的打颤。
这人一寒了心,就忍不住想往可信之人身边钻。江胥也刚进门没过多长时间,就被这小丫头撞了个满怀。
许是不愿让江胥担忧,陈玉已经擦干净了眼泪,一张小脸俏生生的埋进了江胥怀里,就似是寻常撒娇一般,看着是没半点异样。
可江胥与陈玉实在是太过熟悉,江胥又是个敏锐
精细的性子,哪里能瞧不出陈玉的突兀之处?她倒也猜得出这小丫头是受了委屈,便放缓了声线,慢慢悠悠的拍了拍陈玉的脊背柔声安抚:
“说吧,是出了什么事?”这话音没落,江胥也不给陈玉反驳装傻的机会,只和缓的低声道:“自从你做了净美阁的掌柜,就有多久没撒过娇了,难不成今日突然又倒着长回去了不成?”
这话听着有两分促狭之意,可若是细细去想,却分明是将她这么些日子里的变化成长都尽数看在眼里,还一条一条记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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