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来者要惜

“我相信你，却不相信他。接触……万里之遥的小姑子，如何去接触姐夫！”暖青顿时语出惊人，吓得晴江满脸通红。

“你……和我说说草原吧，我想知道，你厌恶的地方，有没有一点值得回忆的。”

“……草原，那里无边无际，仿佛到处都是自由。可自由却不属于我，有何值得回忆的。”最自由的天地，却是她最大的囚笼。

晴江搂住暖青，两姐妹相互依靠着。出嫁前的每一日，都这样珍贵。

夜深，府内寂静无声。晴江看着身旁熟睡的暖青，辗转难眠。

她悄悄起身，拿过架子上的寝袍便出了内屋。轻轻打开屋门，又特意望了内屋一眼，确定没有惊动里头的人，方才轻轻合上。

自己家里，是不需要空灵、空濛轮值守夜的，这几年，她们倒是轻松了不少。暖意的屋子，在姐妹俩的左侧边间，原本一直是空着的，如今左右两侧倒是住满了自己人。

她轻手轻脚推开暖意的屋门，一脚刚刚迈入，竟被屋内之人一把扣住了手腕。她只感到手臂上的力道一沉，眼前一花，天旋地转间，自己就一骨碌在地上滚了一圈。

“意儿！饶命！”她压低着嗓音唤道。

屋内之人点燃烛火，这才看见了滚在地上，哭笑不得的晴江。

“江儿，你……大半夜偷袭我玩儿吗？”暖意眨眨眼睛，赶忙上前扶人。

“快将烛火熄了。”晴江拍拍自己的衣袍，瞪了暖意一眼。“你现在可是不得了，武艺高强的暖意女侠。”

“嘿嘿，来。”暖意拉着晴江，坐到榻上。满脸好奇盯着她，等她说话。

“意儿，我想求你一件事。”晴江低着头，并没看她。

暖意身子一歪，便倒在了晴江腿上，刚好四目相对。“你说，我看情况答应。”

晴江抬手抚着她的额发，“你，陪着青儿出嫁，好吗？只有把她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暖意眸光一滞，“江儿，我更想陪着你。”

晴江的手心捂住她的双眼，“只用一年，就一年！一年之后，随你心愿。我会带走空灵和空濛，有她们在，你也能放心。”

暖意沉默，她从没想过要离开晴江。最好是能和她们两人一直都在一起，永远都在一起。但是，现实却……

“我会努力保住暖青安全，不论几年。只要她稳定了，我便去找你。”暖意抬手，覆在她的左手上。她看不见晴江的脸，却能感觉到她的心。

晴江放开她，再给她的是满面的笑容。索性往后一躺，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继续聊着。

一个月的时间，无事时，漫长休闲；有事时，快如闪电。大成五年丁未月辛未，这是一个大吉的日子，宜远行，宜嫁娶。

卯时方至，天蒙蒙亮。赵国公府的下人们，早已个个腰缠红绸，来往间，忙忙碌碌了。

长长的红毯自内往外，一路延伸至官道。官道上，并列排着两支浩浩荡荡，同样规制的送亲队伍。同样的四驾香车，同样的红妆十里，一眼竟望不到头。奢华的排面，彰显着出嫁女高贵不凡的身世。

闺阁内，一左一右两张妆台前，一模一样的姐妹俩，身着一模一样的玄色纯衣纁袡礼服，头戴九树花冠。娥峰微扫，朱唇盈润，美似天仙。

这身装扮，怕是姐妹俩出阁前，最后一次一模一样了。

“两位小姐站在一处，真真如同神仙分身一般。怎么能这样相似呢？”空灵不禁感叹。

“小姐们自小便钟爱一样的打扮。每每置办了新衣，总要一起穿上，在府中到处捉弄下人。有一回，府中有客，听闻我家双生小姐十分相似，便请出来一见。夫人满心骄傲，请出来后，却不料小姐互换了左右位置，夫人认错人，小姐们还当场拆穿，闹得夫人好一阵脸红。”府中的梳头嬷嬷，也是自小看着她们长大的，眼下说着说着，眼眶也是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