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快刀斩乱麻

腾格大草原，仿佛享有永世宁静。一望无际的绿野，连接着远处浩瀚的燕然山脉，疾风拂过，带起一阵寒意。如今已到了十月中旬，草原的冬季快要来了。

高阜单于王帐，大阏氏穹顶内，持宴眉头深锁，重重地坐在高台边缘。

“额吉，这都第几日了！那群蛮汉就那样轮番盯着我！当我是瞎了不成！居然那样明目张胆，毫不避讳！”

“阿宴莫气，他们这，不是要监视你，而是在怕你！半月前，你带着大隋的承诺回来，他们便慌了！若当时，你直接将大隋公主娶了回来，他们倒是不怕。神主在位，一切自当名正言顺。但你只带回了承诺，他们怕你等不到神主咽气，早早就要弑父，夺了这份权。”

大阏氏走到持宴身边，轻靠在他身侧。

“那又如何！大夏王位，本就是我的！早几日，又有什么关系！”持宴脑海中闪过大隋的那一张张脸，小方盘城统领、独孤景、班定远、太后、暖青！暖青！他双拳紧握，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眼下，他们将你阿达看得很紧，额吉想去探望，身边都跟着好几双眼睛。不过，你这次既然是有功而返，相信额吉努努力，定然能让你先顶了左贤王之位。”大阏氏轻轻抚着儿子的背。

“儿子只能依靠额吉了。”持宴歪过头，靠在大阏氏的肩头，嘴中说着柔软的话，眼中却是整片冰寒。

一年，不过数月，时光匆匆，说过便过了。

月氏国永固王城，今夜无月光，满城黯黯然。漆黑的地牢之内，一个消瘦的布衣囚徒，披散着满头脏发，呆滞地坐在角落之中。

“匈奴的左贤王哟，来来来，尝尝今日的宫廷盛宴吧！哈哈哈哈！”两个膘肥体壮的灰衣狱卒，笑得一身肥肉乱颤，眼睛都眯到一块儿去了。一人手中随意捏了个脏兮兮的菜馍，直接往肮脏的狱中地面一丢，便勾肩搭背地走了。

角落之人没有看他们，只是颤抖着伸出枯爪般的手，抓住了那个脏臭的菜馍。一年多了，算算日子，差不多了。他抬头望向高处那个小小的墙洞小窗，目光似乎望到了另一个世界。

永固宫内苑的迦南殿，看似威武的月氏王，正在勤耕不辍。他已继位三年，却始终不得王嗣！每每行这重要之事，总是越想越气，今日又是半途而废了！

“滚！”一声爆喝，他无力地躺在榻上，将殿中的五位美人，齐齐轰了出去。

“陛下，请息怒……你，还不快去为陛下洁身！”守在门边的老宫监，指着自己身后一个手端铜盆锦巾的小宫监，满脸焦急。

小宫监佝偻着身子，似乎受到了惊吓，慌忙端着手中之物，小心翼翼地迈入殿中。

跪在王榻前，他正放下铜盆，便被月氏王狠狠踹了一脚。

“拿水来！”月氏王是要喝水！

小宫监一声都不敢吭，连滚带爬地往膳桌而去。雕龙的白玉茶盏，被注入了清澈的泉水，却有一根解开的帽绳垂入其中，轻轻摇摆几下，便抽走了。

“陛下，请用。”小宫监双膝跪地，头颅紧低，高高将茶盏举至榻前。

月氏王侧身半躺，接过茶盏便一饮而尽。随即大字躺倒，任由小宫监为他洁身。

不消多时，月氏王已沉沉睡去。小宫监托着铜盆锦巾，缓步退出门去。

“快去净盆！”老宫监压着嗓子道。

小宫监俯了俯身，便往役庭去了。

走过宫墙转角，在一片漆黑中，小宫监的唇边勾起了一抹深邃的笑意。

役庭深处，早已有两人躲在黑暗里，静静等候。见不远处出现了小宫监，便迎了出来。

“少主！”其中一个高大壮汉，赫然就是呼延准！

小宫监不理两人，只是将铜盆轻轻放下，走到井口边打了盆水，仔仔细细洗着双手。

“阿平那边可安排好了？”小宫监原本尖厉的嗓音，此时却低沉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