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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大风一阵阵地掠过,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层,又穿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里,像加了滤镜一样柔和,也不显得那么清冷了。我一向不喜欢冬天,但冬天有一件事是我特别享受的,那就是一边听着窗外寒风呼啸,一边享受着暖气送来的融融暖意,这样的反差让我总有种“占了便宜”的感觉(感谢暖气)。这样的冬日原本最适合睡觉,可我今晚却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真是见鬼了。
今晚这顿饭因为冯经理和李厂长他们聊得忘情,所以我们一直吃到21:00多才结束。要不是周欣说了一句“明天还要工作”,真不知要耗到几点了。
“周欣结婚了!周欣结婚了!”从送走三位客人,我骑上自行车回家开始,这个声音就不停地在我脑子里回荡着,搅得我心烦意乱。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啊?先是下午见到周欣时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接着又对他已婚这件事耿耿于怀。
毫无困意。我索性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既然思绪不受我控制,那就任它信马由缰吧,等它跑累了,我自然就会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我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霹雳,“轰隆”一下把我的思绪炸得稀碎。我 “呼”地从床上弹了起来,身上的睡衣被瞬间涌出的冷汗浸透了,凉凉地贴在背上。
“啊!”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莫不是……爱上了周欣?
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我从被窝里伸出双手,抱住了头。胸口憋闷得难受,就这样拼命喘气也没有丝毫缓解。爱上周欣?怎么可能?我认识他才几天啊,话都没说过几句,爱?凭什么!再说了,我又没谈过恋爱,哪里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怎么会这么想?太荒唐了!他只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客户,爱?我承认,工作之余,我喜欢跟他闲聊几句,但也仅此而已嘛!
好一会,我的呼吸总算平复了下来。我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慢慢地重新躺下,往上拉了拉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可是,不对,跟男性朋友交往是什么感觉,我并不陌生。我有几个关系很好的男同学,从小学玩到现在,亲密到可以不分彼此、可以“称兄道弟”,但我对周欣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那是一种……我总是忍不住去想他,想听到他的声音,盼望见到他;哪怕是收到他的一封工作邮件,都能在我的心海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就像一块磁铁,牢牢地把我的心思吸在了他的身上。我对他似乎有那么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甚至时不时还会有些想入非非。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经历过,陌生得让我无所适从,它到底是什么呢?
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飘》中,斯佳丽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这件事我先不去想它,明天我再想吧……明天,我就能面对它了。”对,明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我拖着沉重的脑袋和身体走进了办公室。没过多久,就看见李厂长和小杨脚步匆匆地一头扎进了冯经理的办公室,又过了几分钟,周欣也来了。我想起来,昨晚吃饭时他跟我说过,他这次过来要逗留两晚,所以他昨晚应该是住在……刚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是一阵不受控的悸动。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看着他敲开总经理室的门,又把门在背后关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往我这边看一眼。
看样子,至少今天上午冯经理是不大可能找我做什么事了。我还没来得及为周欣没往我这边看一眼而沮丧,另一件烦心事便“插”了进来,我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事情大致是这样的:我入职的第二天,冯经理曾对我说,我的试用期是六个月,转正后签正式的劳动合同,工资也会提高一些;但他并没有说转正后的合同期是多久,工资会提高到什么水平,更没有跟我签试用期合同,也没给我上“五险一金”。我虽然觉得试用期有点长,转正的事也没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