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心酸说与谁听
深夜
平遥王驿站
谢茗借着夜色身披一件黑色斗篷,将整张脸埋在兜帽下,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此时的京城内十分寂静,偶尔传出几声犬吠,只有打更的更娘还拎着锣鼓在街上晃悠着。
谢茗借着夜色,在鳞次栉比的屋舍驿站中穿来穿去,绕了几个弯才来到了纸条上写着的,约定的街巷中。
此时巷子的最深处已经有一黑衣女子抚手背对而立。
谢茗立即快步走到此人身后,问道:“我已经按圣人吩咐的办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黑衣女子转过身来,银色的面具戴在脸上在夜色的照耀下闪着微光。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谢霁月派来的监视平遥王一脉的暗卫影十。她同影九一个负责记录,一个则负责传信。
“继续激怒她便可以了,最好让她失去理智,鱼死网破。”
“陛下真的这么说?”她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面露急色的看向面前的影九问道,“我只要能让谢芜狗急跳墙就能封我为世女?”
“是的。”影九回答,她戴着银色面具,声音冰冷,“陛下金口玉言。”
谢茗闻言,眼珠子转了转,但是又有些担忧:“但是谢芜爹家就在京内,虽只是刘家旁支,但总比我在京城毫无根基的好得多…若是谢芜真要是想在此处发疯咬我…”
影十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这是担忧自己不留神折在谢芜手里:“圣人自有安排,你不必担忧,管好嘴,做好该做的,圣人自会护你周全。”
谢茗闻言松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阴狠:“那就好。”
…………
殿内烛光悠悠,熏香袅袅。
此时已过夜半。
谢霁月仍坐在案桌前,执笔在奏章宣纸上批改着,笔下走龙蛇。
她眉宇之间带着几分凝重,眼下带着淡淡地疲惫之色,但谢霁月并没有停下笔。
之前按照赵茜给的法子,在江南设置了铜匦,由百姓来监督举报盐枭和地方官员;谢霁月下的诏令是:“官府所置登闻鼓及肺石,不须防守,有挝鼓立石者,令县令受状以闻。”
虽然起初确实有些用处,百姓写信举报,消息正确者有赏钱拿,盐枭也偃旗息鼓了一段日子。
只是最近,举报的人却越来越少了起来…盐枭也有了新的动作…
谢霁月觉得只是靠铜匦的力度远远不够,必须做些别的举措这才能相辅相成。
她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角,近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意识到,虽然朝堂中央被她牢牢把控在手里,但是地方,依旧是鱼龙混杂。
有人想在谢霁月看不到的地方当地头蛇。
这个认知让她眼底微微发冷,谢霁月觉得或许应该找个时机亲自去江南看看…
秦渊听着子时的锣鼓已经敲响,抬眼望去,看到谢霁月还是一脸严肃,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奏折上。
他看着她眼下淡淡的乌青,想起谢霁月近几日都是这般,处理朝政到很晚。
秦渊不由得无声地叹了口气。
都说伴君如伴虎,臣子难当;可当皇帝,也是很难啊。
谢霁月走到如今这步,从信阳王变成一呼百应,大权在握的皇帝,个中心酸坎坷,又有谁能体会,又能说给谁听呢?
谢霁月这幅模样让他十分担忧,担忧她因太过劳累而损坏了身子...
秦渊有些后悔,平日他兵书阵法看得多,每日想的都是怎么排兵布阵,训练士兵;竟是几乎没怎么学过权衡之术,不懂权谋,无法为谢霁月排忧解难。
他唯独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谢霁月的负担,照顾好她的身体,让她闲暇之时能够开心一些。
于是秦渊悄然走出了内室,而谢霁月并没有察觉。
他亲自去了甘泉宫内的小厨房拿了热汤和糕点。
这些小厨房都会每隔一个时辰重新备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