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误会

楚南明回到房中已是深夜，苏墨存还在，只是已伏在案上睡着了，旁边放着为他准备好的宵夜——一碗隔水温着的蛋花瘦肉粥，他端起粥，就着碗边儿喝了一口，软糯顺滑，是下了功夫的。他放下碗，目光落在苏墨存的睡颜上，她睡得似乎并不安稳，眉头轻拧，蝉翼般的睫毛在融融灯光中，投下一道浅浅的影子，时而轻煽一下。他俯身想把她抱到床上，可就算动作再轻，苏墨存还是被惊醒了。朦胧的睡眼对上墨黑的双眸，两人都微微一愣。

苏墨存忙起身道：“将军恕罪，墨儿原是在这里等将军，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楚南明盯着她不安的面容，良久，叹道：“墨儿，你是不是很怕我？”

苏墨存讶异：“没有啊，将军为何这样问？”

“那你为何在我面前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是早间的那个问题

“这...”苏墨存犹豫片刻：“将军威严有度，墨儿心中对将军敬重不已，因此生怕自己行差踏错，给将军平添麻烦？”

“我说过，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麻烦”

“可墨儿怕，怕成为将军的麻烦。”苏墨存声音低下去。

楚南明看着她，严肃又认真：“你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患难共之，荣辱共之。我早把你看做世上唯一的亲人，又怎么会嫌弃你？”

“亲人？”苏墨存抬起头

“对，这世上，我也只剩你一个亲人了”楚南明眼中闪过一丝黯淡

“将军……”清透的双眸泛起一层水雾，“墨儿永远都不会离开将军”苏墨存情不自禁走上前，秋水般潋滟的眸子在晚间的烛光中闪烁，藏匿着纷扰的情愫，那么义无反顾，那么炽热混滚烫，即使隔着朦胧的水汽，楚南明的心也被烫到了，只是这时候的他还不懂，这烫到他的东西是什么，以至于多年后每每回想起来，都会责怪自己今晚的痴傻。

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庞，踌躇半晌道：“墨儿，你想过嫁人吗？”

“什么？嫁人？”

“是”

“将军为何会这么问？”

“就是突然想知道，如果有人，我是说如果，愿意与你…，你会怎么办？”楚南明有点犹豫，但心中有一种力量推着他，让他迫切想知道晓苏墨存的答案，如果有一位青年才俊三媒六聘来娶你，你会弃了我，独自离去吗？

“因为公主吗？”苏墨存眼中的光暗下来，她知道他和公主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狐裘都送了，圣意难违。

楚南明一愣，问：“你知道了？她何时与你说的？”

她怎么知道自己被李岚风瞧上了？今天一天他们都在一起，没见着她们私下说什么呀，难不成是在两人比武的时候说的？

果然是因为李岚风，苏墨存心道，英俊潇洒的大将军和美丽高贵的公主自然是要走到一起的，一点都不难猜，自己应该祝福他们，希望他喜乐顺遂，不正是自己的愿望吗？这样想着，苏墨存逼着自己酝酿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准备交给楚南明，却在抬眸的一瞬间猛然转过身，终是理智勒不住情感，苦涩的泪珠一颗一颗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墨儿，你怎么了？”楚南明看着她颤抖的双肩，和深深垂下的头，急声问道，欲欺身上前，却被苏墨存一把推开，她怎能让他看到自己如此模样：“将军早些休息”

“墨儿”看着苏墨存逃一般的背影，楚南明心中一片讶异与茫然，这个李岚风，到底给她说什么了？

第二天清晨，苏墨存双眼红肿，端着茶点和几色小菜叩响楚南明房门时，李岚风已经在里面了。

“墨儿”

“苏公子”

屋中两人同时望向她。

她看着他们，一个丰神俊朗，一个倾国倾城，是那么般配。自己在这二人面前显得多么可笑又多余。她低着头默默地把托盘放在屋中桌子上：“将军，用早膳了”说完转身欲走，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