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捧青土

陆庭川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吧，只能等了”刘军医叹口气：“各位将军不要都围在帐中，人多无益，连日征战，将军们早些下去歇息，留一人守在此处即可”

可是大帐内众将眉头深锁，心急如焚，谁都不愿离去

“各位将军请回去吧，留在这里对大帅并无益处，有事我自会通知各位”见众人未动，刘军医又重复一遍

陆庭川转过身：“我们都听军医的，各位，先下去吧，军中有很多事务还等着大家伙儿处理，处理不好，大帅醒后怪罪下来我们谁都担待不起，下去吧”

接着走到苏墨存身边：“苏公子，你身上的伤也得处理一下，这里先交给我”苏墨存不语。陆庭川又说了一遍，苏墨存还是面若死灰，毫无反应。陆庭川怅然，低声叹口气，也不再坚持，带着众人下去了，说是下去，其实也就是下到了帐外，寒风刺骨，可将军们谁都未走。

帐内沉寂，只能听到碳火偶尔传来的噼啪之声，

苏墨存还是那样一副痴傻的面容，不哭不笑，不言不语，甚至连呼吸的起伏都瞧不出来。他们两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看着都像死了一般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一抹白压着大地边沿从天地之间的缝隙中爬出来。一夜了，楚南明没有醒，苏墨存没有动，外面的将军们也没有离去，刘军医穿梭于其中，百劝无效，只得吩咐人煮了驱寒的汤药和米粥给众人送来，

陆庭川端着一碗热粥进到账中：“苏公子，多少吃点吧，军医已经把大帅的药煎好了，你吃点东西，才有力气给大帅喂药？”

苏墨存这才般把目光从楚南明身上移开，口中喃喃道;“药，对，药，将军要喝药，喝了药就好了，”

刚才还呆滞的她突然疯了一般抓住陆庭川“药呢？将军的药呢？药呢？药在哪儿？我要给将军喂药”

从天擎山返回到现在，苏墨存都滴水未进，又有伤在身，身体早就撑不住了，此刻又过于激动，因此眼前一黑向前倒去，陆庭川赶忙扶住她;“你看看你， 再不吃点东西就要垮了，你垮了谁来照顾大帅？”

苏墨存涣散的目光慢慢凝焦，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自言自语：“对，照顾大帅，对，我要照顾大帅”

“吃点吧“陆庭川把手中的粥递给她

军中没有什么精致的饮具，盛粥的碗看起来有些陈旧粗糙，她接过粥，慢慢的拿起汤匙，一勺一勺的的往嘴里送，像一个牵线人偶。就算是陆庭川这种早就见惯生死的人，也忍不住鼻子发酸。

刘军医把药端进来，准备亲自给楚南明喂，苏墨存见状扔掉手里的粥冲向刘太医，“给我，给我，给我”

刘太医看着几近崩溃的苏墨存，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只得看向陆庭川，陆庭川对他点点头，伸手把药接过来递给苏墨存。苏墨存接过药碗，拿起汤匙，急切又谨慎的来到楚南明身边，小心翼翼的把药送到楚南明嘴边，喃喃道：“将军，喝药了，喝了就好了”

可惜楚南明昏迷的太厉害，药到口中全部流了出来，根本喂不进去。她伸手擦干他嘴角的药渍，重新喂了一勺，还是喂不进去。她笑道：“将军什么都不怕，还怕苦么？”然后，第三勺，还是没喂进去。

旁边的刘太医和陆庭川见状，急的来回踱着步子

苏墨存反倒平静下来，她盯着手里的药，须臾后，把苦口的汤药倒入自己口中，俯下身贴着楚南明的嘴唇把药送进去，又堵着不让药汁流出来，才终于喂进去。陆庭川和刘军医看着苏墨存和楚南明嘴贴嘴，虽然明知是在喂药，但还是觉得有点尴尬，不过一时间大家也没有其办法，嘴贴嘴就嘴贴嘴吧，就这样，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苏墨存一口一口把半碗苦涩汤药送入楚南明口中。

苏墨存喂完药，坐在床边望着楚南明煞白的脸，刚才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