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扮男装
苏墨存爱楚南明,非常非常的爱楚南明。
楚南明第一次南征时,她不会武艺,且是一介女子,因此楚南明没有带她同去。那时她还太小,除了知道战场上危机四伏外,对领军打仗并没有什么概念。她不清楚楚南明要走多远,去多久,她以为率军南征和他平日在兵部领的其他差事一样,去个十天半个月,或最多个把月就回来了,因此在楚南明出征后的第二天,她便每天黄昏都会去城外那条回都必经之路上等。春日,她轻抚那路上刚刚破土的绿芽;夏至,她逗弄树上聒噪的夏蝉;秋来,她踩在路边厚厚的红叶上,冬临,她将覆道的积雪垒成可爱的雪人,并把它们摆放在路边,排成夹道欢迎样子。
这一等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苏墨存拜了师,学了武,她发誓一定要把武艺练好,至少要练到楚南明愿意带她去的那个程度。因此,所有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她都在苦练武艺,摔倒了爬起来;伤到了,随意包扎一下,风雨无阻。楚南明走了三年,她练了三年
在楚南明第二次准备出征时,她跪在他的屋外,整整一夜,求他带她一起去,但楚南明还是不从。因为她是女子,自古没有女人上战场的道理。第二天,楚南明一宿未合的双眼中布满浓密的血丝,他拖着一身疲惫,披上他的玄铁连环战甲,跨上他的赤色追风马,在咧咧的寒风中,准备踏上征程。
苏墨存又出现在楚南明面前。
这次的她与往日不同,她卸了脂粉,褪了红裙,乌黑的长发高高束在脑后,瘦窄的男装显得她更加消瘦单薄。她跪在楚南明和数万将士面前,求楚南明带她一起走,楚南明终于动容。 从那时起,苏墨存便再也没有着过女装,她以男子的身份,跟在楚南明身边,风餐露宿,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为她的将军挡过五次长刀,十二次利枪,二十次羽箭。最严重的一次,苏墨存全身上下的骨头几乎全部断掉,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淌着血,整个人像刚从猩红色染缸中打捞出来,却在昏死了七天七夜挣开眼睛看到榻边僵坐的楚南明时,艰难轻问:“将军,你伤着没?”
就是这样日日刀口舔血的日子,在苏墨存眼中,却是世间最最难得,最最珍贵的。她觉得上天是何其眷顾,才能让她遇到楚南明,她本是将死之人,形若枯骸,心如死灰,是他,让她如沙漠般荒芜的内心,生出了对生命的第一丝渴望
将军,我只要你好,你千万千万不用在意我。
就这样,苏墨存伴着她的将军,出生入死,不离不弃,一伴就是八年。大瞾的江山在这八年中,从支离破碎到渐归一统。辽阔疆土中的每一处,都撒有她和她将军的鲜血。
八年浴血奋战至今,距大瞾完全一统,只剩最后一步——百里国。
百里国位于大曌版图的最北边,是最后一块儿没有收复的国土,也是楚南明最后的使命,要破开百里国,就必须先攻克百里国门户——庸城。
楚南明率众在此扎营已近半年。
冬,北地冷意砭骨,厚重的乌云卷盖着天空,大雪不倦,一层一层的压下来,裹着那似乎永远望不到尽头的营帐
楚南明立在帐门边,望着帐外呼啸的风而吹断一截截被冰雪冻的僵硬的枯枝,剑眉微蹙,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如同这无边的夜色一般幽深,静谧而又危机四伏。
苏墨存披着雪衣穿门而入,莹白的雪花凝结在乌黑的发丝上,白皙的脸庞因刺骨的寒冷染着一层浅红,衬得本来就消瘦的面容更多了几分通透,她抖落身上的雪花,来到楚南明面前:“将军…”,苏墨存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楚南明没有说话,对她点点头,伸手替她拂去发上的雪
苏墨存走到案几边,将已经凉透的茶泼掉,又重新起沏了一盏,端给楚南明,道:“将军,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楚南明接过茶盏,垂眸凝视着这个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