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会保护自己

“你怎么啦？”

开口的一瞬间，贺知屿几乎是下意识地放轻了语气。

那个男人已经被好几个人抓着押走，手里的刀子也已经被别人捡掉。暂时，应该是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了。

闹剧已经有收场的趋势，但是从刚才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十分钟了，端言一开始是怔怔地站在原地，到后来，贺知屿因为别人的询问而将心思短暂地放在应付别的事情上。

等再回过头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端言整个人都在靠着墙壁的那个角落里蹲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然后把整个脸都埋在了膝盖里。

这个动作维持到现在，足足十分钟，端言都再没有动作，也没有说一句话。

但贺知屿约莫能够猜出她这样的原因是因为什么，只是，在意识到的时候多少有点不确定。因为对一个已经确诊了抑郁症的来说，他所联想到的那个情况，在过往的病例之中，他从未遇到过。

真的是从未遇到过。

但贺知屿曾经在有关心理学方面专业的教科书上曾经看到过这样一种说法。说，有些抑郁症的病人，他们其实更多的时候并不是单纯因为自己身上的问题而造成了抑郁。

因为除了他们自己，他们甚至还能和其他人共情。共情是什么意思呢？共情就是，他们其实很能体会旁人的情感，有时候甚至更能够在旁人的喜乐和哀愁里感同身受。

这样的例子从心理学和抑郁症的角度来说其实是很少见的，但少见，却并不意味着不存在。

就比如眼下，端言的情况。

虽然现在贺知屿还有些不确定，但几乎是她抬起头，看着他说出那一番话的那一刹那，贺知屿就已经有种感觉。他方才的猜测，多半就是猜对了。

“嘶！”

端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原地究竟蹲了有多久，等她终于反应过来准备站起身的时候，就只感觉到从脚底窜上来的一阵酸麻之意。

端言所有的动作几乎是瞬间就顿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也有一瞬间地顿住。

“怎么了？”

端言在原地顿了半晌，贺知屿于是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一眼他就知道了。只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端言在第三次尝试失败的时候，终于还是放弃了。

她抬起头，神情带着点说不上来的难过。

端言的声音呐呐的：“贺教授，我腿麻了。”

坦白说，贺知屿是有片刻的失神的。在这一秒之前，贺知屿听到过无数人这么叫他。但端言的声音好像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很轻，甚至还是有点偏软的那一种。但是比起这个，更让贺知屿在意的却是，自己在听到这声音之后的反应。

许久，贺知屿叹了一口气。很轻，但只有贺知屿自己知道，这一声叹息落在他心里的沉重程度。

但他好像，已经开始逐渐接受了？

于是贺知屿索性换了蹲着的角度，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告诉我你怎么了，我就拉你起来。”

端言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没想到贺知屿居然也会有对一个问题刨根问底，而且还是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得到答案。

可她真的不愿意说吗？

很是意外的，这个问题，端言在自己的心里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如果是贺知屿问她，她是愿意告诉他的。

而且，这原本也就是她想要问他的问题。

“你...你在医院里上班，每一天都会遇到这样的人吗？”

端言的声音依旧很轻，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却让贺知屿愣了好一会儿。所以，到底是被刚刚发生的事情给吓着了吗？

那还是不要说了，其实这个时候，是最忌讳被什么事情给影响了情绪的。

然而，看到他摇头，端言脸上的表情，却一瞬间变得更加难过了。

见状，贺知屿也有点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