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

客舍。

鸡鸣五更天，洛千羽醒来，隐约感到脸上的湿润，他的脸庞有两道泪痕。

为何会哭？应是做梦罢了。

着装、洗漱，他便匆匆带手记赶往荟古斋。昏暗的环境透露它是无人之境，这时纯狐渡应在歇息，毕竟平时他皆卯时起床。洛千羽满目愁色，古玩店间有一项不成文的规矩——黄昏之后不营业，夏日天长夜短，尚可，冬日又如何办？半数天在梦中度过。若非如此，小店生意怎能差到如此地步？

点灯、敲铃、转牌，古旧的小店迎来它的一天。

洛千羽拿出手记，放入案上，仔细研究。古典的文字在讲述，为他展现另一个世界的奇异，那是上古的世界。诸神黄昏，群兽争霸，部落联合，人族崛起，祭祀盛行.........这是血与泪交织的历史，是任何物种史书中不可描述的先史。

他先是品读祭祀，只因他想知，若有朝一日，他被献与九尾会是如何？

“.........砍祭祀品头部，装罐，种种，取其血，液静置，以得上清。每日用其清灌之，日久，得花，以献黄鸟.........部落毁于嫉妒。”

.........

洛千羽胃里翻天倒地，想吐，他未曾进食，只是干哕罢了，但书还是要读的。

“.........牺牲绑于薪，以火覆之，以祭毕方，燧人氏也。”

洛千羽想到那小青团白喙绒毛，不由一笑，心中排斥已减半分。

“祭品除四肢，挖其眼，拔其舌，以香料塞七窍，分以双罐，献予九尾，以求安康，纯狐氏也.........”洛千雨又是一阵干哕，不仅对如此祭祀的反感，还对他所敬重的九尾略有排斥，那祭品，到被食用前都是活的。

他与他母亲皆为祭品。

洛千羽眼角微红，眼球蒙雾，不知是为自己的命运，还是为生母的惨状。小店静悄悄的，一阵铃声响起，打破沉重的氛围，原是他点的外卖到达。乳白的碗壁几条锦鲤嵌入其中，晶莹透亮的粉丝浸没在鲜香的汤汁，片状梅染色鸭血绕中轴线呈旋转排列，点缀几片青绿的香菜叶，宛若荷叶映夏水，枫叶入秋水。

他点两份，一份给他，一份给纯狐渡，皆被他放入锅中保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