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问罪

苗德卿站在一边，端详了三点水半天，他满头黑发间，只一缕白发突兀地自鬓边束起，举手投足间全是洒脱、不拘小节。

听见三点水说的话，苗德卿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杜兄总算有救了。”

三点水走到苗德卿身前，语调平缓道：“你们可以先出去了，不要打扰他休息。”

“不得无礼！”峻风上前厉声道。

苗德卿却没有生气，轻轻扯了下嘴角，最后再望了一眼仍旧昏迷的杜淮之，似笑非笑道：“都退下。”

“师父----”待屋内只剩他们两人时，戴妙拉住三点水的胳膊担忧道，生怕三公主怪罪下来。

三点水熟练地摸了摸戴妙的后脑勺，温柔道：“谁让她欺负我的宝贝徒弟，为师帮你出气。”

任由戴妙挽着自己胳膊，又道：“我们也出去吧。”

戴妙眉眼带笑，好奇问道：“师父怎知三公主欺负徒儿了。”

“因为你的眉头都快拧到一起去了，我的徒儿我怎会不了解。”

回到戴妙安排好的客房，苗德卿波澜不惊地坐到椅子上，李三察言观色，从公主脸色看来，很平静，很祥和，与往日无异。

李三小心翼翼给她倒了一杯水，双手叉腰，忿忿不平道：“这人也太过分了，公主我去给你出气！”

话音刚落，李三气冲冲就要冲出去。

苗德卿哭笑不得，喊道：“回来~”

并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耐心解释道：“不急，等下自会有人来。再说了，大夫说的也对，病中之人急需静养，尤其是昏迷中的人，等下我们再去看望也不迟。”

“是，李三明白了。”

李三傻笑着挠头，总算知道了，公主并没有生气。

“你去帮我准备一点笔墨纸砚来吧。”

苗德卿亲笔写了一封信，将苟钦与郑义亮的种种罪行诉于纸上，并特意强调了巡抚的事情，吩咐峻风差人送到皇兄手中。

凡是皇亲国戚之间的信件往来，都不必像地方官员的奏折那样需要层层把关，可以直接跳过左相，由内监呈递给当今圣上。

送完信件，峻风又回来屈膝跪在苗德卿身前，恭敬问：“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苗德卿依旧坐在案桌前，提笔在纸上继续写着什么，平静道：“你去调查一下戴妙的师父是何来历。”

“是。”

峻风刚出门没一会儿，果如苗德卿所料，戴妙果然来了。

她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双手相交放在身前，眸光低敛，神色严肃端庄，全无一点在其师父面前的活泼样貌。

“戴妙来向公主赔罪。”

苗德卿放下手中毛笔，目光灼灼望向戴妙，气定神闲道：“你何罪之有？”

戴妙将双手相合抬到额间，垂首诚恳道：“先是巡抚作为一州之官治辖不力，导致百姓受害，清官被禁，后是我师父冲撞了三公主，戴妙未能及时制止，所以戴妙有罪，恳请三公主恕罪！”

“戴小姐将所有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了，你是觉得本公主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之辈吗？”

“戴妙不敢！”戴妙心中惊慌起来，将头埋得更低，惶惶不安道。

空气顷刻间安静下来，透着淡淡的压抑。

苗德卿站起来，缓缓走到戴妙跟前，又徐徐蹲下，口中喃喃道：“小时候，本公主常常喜欢发呆，沉默寡言，也不会撒娇，不爱争抢任何东西，更不喜欢金银珠宝，所以众姐妹视我为异类，到了如今依然如此。”

“唯有皇兄是个意外，每当姐姐妹妹们欺负我时，他总会为我出头。你知道为什么吗？”

戴妙压着脑袋，听着苗德卿低声细语说着，一时满肚子困惑，思绪快速流转，也没有想明白她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些。

苗德卿突然问，戴妙情急中只能如实答道：“恕戴妙愚钝，不敢妄加揣测圣上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