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遗民泪尽胡尘里

“为什么！”

叶风扬痛彻心扉，他死死握紧双手。

左手中的疗伤圣药捏得稀碎，右手中的铜制令牌微微变形。

只可惜，无人作答。

杨帆等人默然立在风雪之中，神情哀戚。

钱唐紧紧抱着吴狄的遗体，涕泗滂沱，嚎啕不止。

“啪！”“啪！”

两声脆响，沈白反手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老吴，你醒醒啊！都怨我，是我害了你！老吴，你快起身，我给你磕头赔罪！”

沈白泣声跪在冰冷的雪地上，朝着吴狄使劲磕头。

直到沈白将额头磕破，鲜血浸红雪地。

可吴狄却再没像从前那样，只是不以为意的微微摆手，略道一声“无妨”。

这时，赵虎愤然上前，一脚将沈白踹倒：“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你自作聪明，吴兄岂会涉险！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韩江、李玉见状，赶忙上前拉住犹自怒火中烧的赵虎，劝说了好久，赵虎这才收了骂声，怒哼一声，阴沉着脸不再说话。

杨帆悄然转过脸，不忍直视吴狄的遗容，他偷偷抹了抹湿润眼眶。

忽然，杨帆望向东北方的双眼里盈溢凝重之色，他忙伸手拽了拽像雕塑般立在风雪之中的叶风扬，又手指东北方向急道：“胡儿援军快赶来了！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闻言，各自收敛情绪，迅速将吴狄、周正、冯强三人遗体扶上马背。

然后，一行人迎着烈烈北风，冒雪拍马北去。

十人只余六马，行速可想而知，直到夜幕低垂，才赶到一个灯火依稀的村落。

叶风扬目力绝人，步法高明，他率先下马，足下生风，身形一动就跑出数丈距离，很快脱离众人视线，孤身一人潜入村落。

未过多久，叶风扬踏雪而来，返身上马。他向众人示意村落安全，众人这才放心引马进入村中。

这个村落并不算大，一眼望去约有两三百座茅屋，亮着灯火的不过寥寥十几户。

众人从村落边缘处随便挑了几间茅屋，看起来俱早没了人迹，于是各自进去歇脚。

叶风扬推门走进茅屋，见茅屋内桌椅上已落了厚厚一层灰，卧房床上的铺陈还是夏日用的草席，便推测屋主人可能早在仲夏时节，也就是征北军出塞期间，就被胡虏掠去边关坚城，至此茅屋便荒废至今了。

他愤然捶桌，心中不禁对这些寇边犯境，劫掠大秦百姓的恶徒，恨意愈浓。

突然，叶风扬耳朵一动，已然听见屋外传来轻细的脚步声，定然不是几个同伴的！

他眉目一凝，暗自握住无工剑，轻轻向外间的木门走去。

“吱——呀——”

木门蓦然开了个小缝。

叶风扬冷然看着，眼里全是戒备。

突然门缝外探进来一个鬼头鬼脑的小脑袋。

他一愣，这个分明是一张粉雕玉琢的小孩儿脸。

这是个女娃，她戴着青布棉帽，将大半脸蛋捂得严严实实，露出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见屋内似有人影，小小身子忽然闯进了门，同时惊喜道：“舅舅、舅娘可是回来啦？”

小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张开怀抱，小跑过来。

“舅舅终是回来啦！舅娘呐？舅娘呐？”

小女孩毕竟没有叶风扬那般绝人的目力，晦暗的屋子里，她抱着叶风扬的腰身使劲摇晃，可这人却纹丝不动，仿佛一根庭柱，扎根在了此处。

忽然，叶风扬矮下身子，抓住了她的两只冰凉的小手，温声说道：“我不是你舅舅。”

小女孩愣住了，如受惊小鹿一般退开。

叶风扬趁机掏出火折子掌了灯，这才让小女孩看清他的面容。

“那你是谁？”

没想到小女孩只是退后好远，却没有离开屋子，还蹙眉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