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杨帆那张黝黑面庞上满是惆怅，又继续说道。

“征北军失了陷阵营的众多精锐，锐气受挫，兵马又远不如胡虏军，此后交战互有胜负。

去年十月，北地早早入冬，大雪连着下了一整月，千里冰封难以行军。北伐军后勤补给跟不上，军中粮草不继，征北将军万般无奈下，只得下令收紧战线，大军暂时退回关中驻扎。

去年冬月，胡虏军数万大军雪夜偷袭燕门关，像苍蝇般前赴后继，驱逐不尽。燕门关守关将士血战一整夜，幸有他们不顾生死，这才为援军争取到了足够时间，也才堪堪守下这座雄关险要。

当三百陷阵营勇士带着我等三万大军冒雪赶来时，我见到的是遍地的同袍遗体，八千守关将士几乎全军覆没！还活着的守关将士，只有叶盛将军等寥寥十余人，他们衣甲被血浸透，几欲被寒风吹成血色雕像，却依旧驻足北关城楼，犹自奋勇杀敌，未肯退却半步！”

杨帆眼眶微红，转脸看向关城北方城楼，话音有些哽咽。叶风扬等人各个如他一般，默然看向关城北方城楼，似乎还能看到那日大雪纷飞，漫天风雪中，浴血奋战的将士身影。

叶风扬忽然起身，弹剑而歌：

烛龙栖寒门，光曜犹旦开。

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风号怒天上来。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燕云思妇十二月，停歌罢笑双蛾摧。

倚门望行人，念君长城苦寒良可哀。

别时提剑救边去，遗此虎文金鞞靫。

中有一双白羽箭，蜘蛛结网生尘埃。

箭空在，人今战死不复回。

不忍见此物，焚之已成灰。

黄江捧土尚可塞，北风雨雪恨难裁……

叶风扬一脸肃容，似在悼念那些守关将士的亡魂。

唱罢，他拎起酒坛，面向北方单膝跪地，将烈酒倾洒在地上，肃声道：“祭英魂！”

众人如他一般倾洒烈酒，以此祭奠为了守卫国门而奋战至死的英烈亡魂。

许久，一群男儿才起身，重新坐回原处。

张从戎率先打破沉默，向杨帆发问道：“杨老弟，如此说来，如今这燕门关守军，都是后来补充的兵源？”

杨帆颔首道：“正是，只有上官将军、叶将军、吴校尉、钱校尉和其他几名校尉是原来的燕门关守军，其余都是从征北军中抽调而来的，也有一部分是新兵，以叶将军麾下新兵最多。”

“原来如此……”张从戎又疑惑道：“上官将军当初也在燕门关中？”

杨帆摇了摇头，说道：“不巧，那日上官将军亲自去了燕歌城西郊军营议事，燕门关中只有四名副将，皆已捐躯报国，当初还只是守城校尉的叶盛将军竟成了燕门关最高指挥官了，战况不可谓不惨烈！”

叶风扬闻言，忽然想起那日陆离对父亲叶盛说过的话，如今看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上官鸿那日不在燕门关中，即便身负军务，若是燕门关失守，他也难辞其咎，或多或少都要对此负部分责任。

叶盛冒死替上官鸿守下了燕门关，立了大功，照理说，上官鸿身为主将，应该对他报以感激才对，又怎会嫉恨？

难道……叶风扬眼神一凝，心底突然诞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难道这上官鸿胸怀贰心？可那上官家身为大秦帝国六大武道世家之一，权势滔天，享尽荣华富贵，那群逐水草而居的北地胡虏又能给他些什么？

叶风扬百思不得其解，又闻杨帆继续讲述道。

“自燕门关血战后，胡虏退回燕云十六城，征北将军令陷阵营三百将士轻装简从，分成数十支小队游弋关外，时刻盯住胡虏大军动向，也可相机行事，刺杀胡虏首领，时至今日半载有余，终建奇功！

如今大秦十五万将士枕戈待旦，只求此行能一举将胡虏逐出燕云十六城，告慰三年以来牺牲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