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
四月四,万物至此皆洁齐而清明,层峦耸翠的山林间,鞭炮声此起彼伏,青烟滚滚。
今年的清明时分,仍在下着绵绵细雨,让这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沉寂,一如丧事遇喜事,正是悲愤交加。
名为丘山的矮小山头上,准确来说是半山腰,一座孤零零的矮小坟头在此山间显得格外突兀,却是半点儿不显眼。比起一叶扁舟海上漂更为孤寂的帆入深海无人问。
矮小坟头前伫立着两位约莫十五岁的少年,一位皙如白玉,五官精致,一位黑如煤炭,面像平庸,一眼看过去二人无疑是两个世界的人,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却是切切实实的站在了一块。玉皙少年手持一把柴刀,炭黑少年则是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竹箱。
玉皙少年突然问道:“那个叫神秀的秃驴最近跟你走挺近的?”
玉皙少年一口熟稔流利的大夏雅言,听在炭黑少年耳中如同听小镇方言一般,完全可以听得懂,炭黑少年点了点头,说的则是小镇的方言:“那个和尚最近跟我聊了些佛家的道理,我觉得很不错。”
玉皙少年叹了口气:“你是想让你爹搁下头不安生吧。”
炭黑少年刚想说话却被玉皙少年阻止:“先扫墓。”
炭黑少年似是逆来顺受,不再多说。
玉皙少年先是走上坟背,将坟头那棵半丈高的树斩了去,接着将坟背的杂草清空,许是泥泞易滑,又或是鞋不合脚,也可能是说人坏话遭报应,脚一滑,玉皙少年算是摔了个狗啃泥。
炭黑少年连忙上前将其扶起,遂哈哈大笑起来。
玉皙少年则是一屁股坐在竹箱上,怨声道:“风叔,你这可就太不善喽。呸。”
玉皙少年说着便从口中吐出一点带泥的唾沫:“这不就是说了你两句,不对,就一句坏话嘛,至于嘛你。”
玉皙少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炭黑少年阻言:“行了,你说再多,我爹他也听不懂啊。”
“那我用方言?”
“可积点口德吧。”
说完炭黑少年便从竹箱内取出香、蜡烛、鞭炮,以及一把小铁锹。
玉皙少年接过前三样,鞭炮则是挂在脖子上,以免打湿点不着。玉皙少年用打火石点燃蜡烛后,再用蜡烛点香。 至于鞭炮,还得在添土之后。
约莫一刻钟,炭黑少年来回背了两筐土回来。将土添在坟头上,从地上的三根香中拔出一根,点放鞭炮。
到最后,玉皙少年向坟头拱手一礼,炭黑少年则是跪下磕了三个头。
回去路上,九曲十八弯。
玉皙少年百无聊赖,便又提起了那和尚:“你跟我说说那秃驴跟你说了些啥?免得穷得响叮当的家连响都不响了,别看这些秃驴慈眉善目的,你去庙里上根香都要收你百来文钱,这些秃驴就是见钱眼开,瞅瞅你,一身上下凑不出两百文钱。连你这样的都不放过,你也得长长脑子诶,……”
“是是是,那个和尚跟我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说这个世道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不要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就算这个世道再烂,烂成了一座化粪池,那也不是你吃屎的理由,你现在受的苦在将来会化为你的福,身入泥塘,心要自在。”
玉皙少年双眼微眯,贪黑少年自知逃不过,继续说道:“身无枷锁,得大自在。”
“嘁,去他娘的,还说了什么?”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动物也一样。”
”以后别他娘的跟他有来往了,不然你娘的药钱我不借给你了。”
炭黑少年一听,显然听出了怒气,加上后面一句更是一惊,便连忙点头答应。许是先前自个儿说那和尚讲得有理的缘故,而玉皙少年又常与他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玉皙少年似是不解气,继续说道:“你和你娘连饭都是上顿没下顿的,老子就想不明白你是怎么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