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九百一十一章 曲终人去

“炎儿，你在做什么？”

冷若冰霜的声音倏然响起，阳炎几乎下意识地撤离了唾手可得的温柔乡，水念予茫然地睁开眼睛，不解地凝望着他。

阳炎却是望向了轻纱蒙面，冰眸泛着丝丝寒气的白裙仙子，那极为熟悉的绝世冰影让他心神一凛。

“师尊！”阳炎吸了口气，躬身一礼。

白裙仙子，赫然是本不该在此出现的冰若言。

而且，她望向自己的目光竟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以及失望，让他遍体冰凉。

冰若言冷笑一声，冰冷道：“亏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尊。”

“你怎么了？”水念予小心翼翼地问道，明明都要亲上了他却突然退缩了，难道他方才说的“愿意”都是敷衍，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他厌烦了，后悔了？

阳炎像是没有听见她的问话，冰若言的冰冷话语让他无比惶恐，不解地问道：“本宫做错了何事，师尊明示。”

“你到底怎么了？”水念予不安地拉了下他的衣袖。

阳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维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等待冰若言的回应。

“你可还记得，你跟为师说过什么？”冰若言冷声问道。

阳炎沉默，他和师尊说过的话其实并不太多，但也不少，是以他不知道师尊指的是哪一句。

冰若言见状冷哼一声，替他说道：“本皇子不想做一个养尊处优的摆设，而要成为问鼎天下的强者，本皇子需要磨砺，需要危机，哪怕中途陨落，依旧在所不惜，无怨无悔……此话可是你亲口对为师说过的？”

阳炎道：“是！”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冰若言声音骤冷，威凌之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本宫……”

“区区一首曲子，一个幻境，就让你意志沉沦在众美环绕，颠鸾倒凤的享受中不可自拔，这就是你说的不愿做养尊处优的摆设，要做问鼎天下的强者？”冰若言满眼的失望，冰冷讽刺的话语莫不如针扎一样刺入阳炎心脏。

阳炎默然，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的心境何时差到如此地步，竟为美色诱惑，在幻境中迷失自我，在水念予的呼唤中才幡然醒悟，打破第一重幻境。

然而，他又再一次迷失了，尽管已经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仍是迷失在水念予的柔情蜜意之中，险些铸成大错。

这一次，却是因为冰若言的冷斥，同样不是自己走出来的。

阳炎张了张口，发现没有任何可辩解的余地。

似乎是他的脸色太过难看，冰若言语气略微放缓，但冰冷依旧：“倒也不可完全怪你，这曲子可以激发七情六欲，以七情六欲瓦解人的意志，从而堕入情欲的无底深渊……这点你应该已经察觉，然而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七情六欲都无法掌控，那么他永远都只是一个弱者！”

“你的武道之心，就仅此而已么？”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冰若言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阳炎却如遭雷击，呆立不动。

是啊！

人有七情六欲又如何，主导人思想的是坚韧不拔的意志，任何风吹雨打，任何威逼利诱都无法动摇丝毫的坚定意志！

我的武道之心，不该如此脆弱！

“阳炎，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水念予眼含泪珠，伤心欲绝地哽咽道。

阳炎好久方才将目光转向她，只是那目光一片漠然，仿佛只是在看毫不相干的人。

水念予心里一凉，终于忍不住溢满盈眶的泪花，如珍珠般滚滚滑落下来，湿了清丽脱俗的绝色容颜和绿色衣裙，就像是被主人无情抛弃的小猫，无声哭泣。

佳人如此，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阳炎的目光却是没有丝毫波动，淡漠依旧，就在水念予无比绝望之际。

他终于是缓缓开口说道：“你自行消散吧。”

即使在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