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忍不下气

网易测试员小余醒了。

何经理一直守在医院，技术部门已经停工了三天了，网上有人传消息的，都被警告处理了。

好在人不多，大部分员工对网易还是有信心的。

特别是技术人员，大多都在家焦急的等待消息，渡过了初期的恐慌后，大家心里却都憋着一口气。

“小余，你还好吗？”何经理小心翼翼的询问躺在床上的小余。

小余眨巴眼睛，看看周围，看看何经理，再看看自己。

何经理吞了下口水：“小余，你还认得我吗？”

小余微微一笑：“何经理，你在开玩笑嘛，我当然认得你了。”说完接着微笑，“这是医院吗？我怎么到医院来了？”

何经理看着笑着的小余，觉得很不对劲。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便衣，再次询问：“小余，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小余作思考状：“嗯，我在测试新的代码设备，呃，然后，见到了佛祖。”说着又微笑了起来。

何经理看着小余的笑脸，后背竟然沁出一层白毛汗。

“然后呢？”

小余笑着，表情渐渐虔诚：“然后，佛祖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小余满足的叹息，微笑着闭眼：“我见到了，我佛慈悲。”

何经理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皱着眉：“你还记得你父母吗？”

“当然记得，只是如今我已得窥真我法门。经理，我要辞职了，我要去追寻真我。我的父母操劳了一辈子，我若寻得真我，定会回来渡他们皈依我佛，远离悲苦。”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看着小余微笑的模样，何经理知道完了。

何经理问了很多问题，从他小时候的的事，到他上学工作，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说不了两句，他就要撤到佛教，真我什么的，何经理知道，这人还是这人，只是这人某种意义上，已经废了。

生命体征一切正常，精神方面，抛开他讲佛的事实不谈，也是正常的。

只是认识小余的人都知道，他不正常了。

当天下午小余就出院，办理辞职了。

何经理亲自签字，送他出门。

看着光着头一脸微笑出门的小余，何经理此刻心里流淌着一股寒意。

片刻后，却变成了一股愤怒。

这股愤怒是对着自己来的，明明知道这个‘西游’不正常，如果自己小心一点；明明知道对待未知要谨慎，如果自己可以严谨一点 ；明明知道可能招惹的存在，应该保持敬畏。

可是，何经理喘着粗气。

可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抬头看了看车水马龙，高楼大厦的城市。深吸了一口气。

“操！”

当天下午，何经理跟高层通完电话后，就召集了技术部小组成员。

除了两个辞职的，其他人全员到齐。

何经理站在讲台上，看着拔掉插头，吓得尖叫的李燕竟然也在，颇感意外。

李燕对着何经理点点头。

何经理回应一下，然后对着所有人，鞠了一躬。

“小余的事情，是我的责任。在此，我向大家道歉。对不起。”

何经理认真的看着大家：“小余出院了，身体很健康，甚至身体的一些小毛病都消失了。精神也很‘正常’，不再是睡不够，很疲劳的模样。他，一切正常。”

“小余辞职了，他说自己见到了如来佛祖，要去追寻自我，信佛了。人生有了新的目标。”

“但是我们知道，小余不正常，他已经不是之前的小余了。”

何经理深吸一口气，忍着怒气：“这一切都从那场测试开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或许我们面对的不是正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