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 九 四号,水道问祈
正好几个工人把他尸体抬进医务科去了。”
“档案室的那个?王什么山?”
“王弥山,就是他!”
“怎么了?”陶莉虽然似乎仍然怨气未消,但是至少已经不再噘着嘴了,“提他干什么呀?”
“嗯……所以,老王头到底是怎么死的?”
“心脏病突发。”陶莉忽闪了一下眼睛,干脆的回答。
“不是,我是说……你不是说,当时你看见了……”
“那个人的尸体后来直接就拉走了,没有留在我们医务科的停尸间里,我们这边也并没有做他的尸检。”
“拉走了?为什么?而且厂子里的死人……呃,死人这种事情,以往不都是咱们厂子自己处理吗?”
“他的尸体拉去研究所那边了。”说完,陶莉就立刻皱起了眉头,“你问这些干嘛?”
“呃,就是……没什么,就是好奇。今天跟他们散步的时候路过了一座干部房,他们说是王弥山生前的房子,所以才聊起来这件事。”
“哦?是吗?”陶莉挑了挑眉毛,盯着世雄的脸打量了一会儿,“以后少聊点儿死人的事儿,多琢磨琢磨活人的事儿。”
说完,陶莉就灵敏的伸手戳了一下床头台灯的开关,熄灭了小卧室里唯一的光源。世雄知道,这是一个信号: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于是他也把自己滚进棉被窝里,乖乖的躺了下去,闭上了眼。他还想再仔细思考一下今晚发生的事,可是却一下子就睡着了过去,毕竟如果放在平时,他本该已经睡着两三个小时了。
而厂区的另一边,桓振军宽敞的家中却仍然灯火通明。
站在屋前的水磨石露台上,振军目送世雄离开后,振军便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他的动作并没有刻意轻柔,因为他知道,凌晨一点,还不到自己家里的休息时间。
“振军回来了?”
“妈,是我。”
脱下外套换上拖鞋,振军绕进了家里一体式的餐厨厅里,自己的父母正坐在餐桌前,母亲正回过头来迎接着自己,而父亲则头也不回的仔细阅读着一厚沓稿纸。另一侧的厨房里,一个长发的女人正在灶台前恬静的搅着一口汤砂锅。
“振军,”长发女人回过头来,望着振军的眼睛笑了起来,乌黑的双眸一下子像新月一般弯曲起来,“你吃过了吗?我正在做甜羹,你要和爸妈一起喝一点吗?”
桓振军一时似乎竟然有些不安起来,似乎这个场景让他有些左右为难,或者多少有些尴尬:
“呃,不……好,喝一点吧。”振军一边有些语无伦次的回答着,一边礼貌地点了点头,“谢谢。”
“振军啊,小凤是你的妻子,为什么表现的这么不自然哪?”桓振军的父亲并没有完全把头从稿纸里抬起来,只是从眼镜上边朝着桓振军甩出了一个洞穿一切的眼神,“再过几个月,等小凤生了,就一切正常了。”
“是,爸。”桓振军欠了欠身,在母亲身边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可却还是忍不住从眼角偷瞧了几眼灶台前的小凤。那女人身材高挑,曲线曼妙,无论如何也不像是已经有四个月身孕的样子。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桓老爷子仍旧没抬起头,却仿佛知道桓振军在想些什么。
“没……呃……那个……”
桓振军吞吐了一番,终究也没说出一句整话。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整座房子里只有砂锅发出绵密动人的咕嘟咕嘟声。直到小凤端着两碗热羹放在餐桌上。
“爸,妈,今天是粟米圆子羹。”
小凤的一双眼睛仍是如同月牙般笑着,两条细眉如是月下风中轻摇的柳丝一般,似静似动的轻荡着。
振军的父亲这才从稿纸里抬起头来,长吁了一口气,摘下了眼镜,把稿纸和手边的钢笔都推在一边,又把自己那一小碗粟米圆子羹端在了面前,一边拿起汤匙搅了搅热羹,一边抬眼看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