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云鬟香雾成遥隔
去,莘平乐也紧随其后。
行至信北君所葬身的榕树下,却见对面的空地,不知何时平地而起一座六角暖亭。
暖亭轻幔随风摇荡,使亭中氤氲暖雾浮云缭绕。
妫翼看见莘娇阳跪坐于亭中弹奏,腿上放着的是信北君的号钟琴。
“三姐姐。”莘平乐确认奏琴之人是自己心中所念,疾步上前抱住了莘娇阳。
琴声戛然而止,也叫躲在暖亭内听琴的人睁开了眼。
妫翼缓缓走入暖亭,瞥见夜玘桃斜倚着凭几,慵懒地抻着细腰。
“浅听片刻,便犹如天宫仙乐般叫人舒缓畅然,怪不得连不懂音律的义父都称赞莘氏娇阳琴技卓绝。”夜玘桃起身与妫翼作揖,随后便自乳娘的怀中接过月恒,抱着她逗笑。
妫翼缓缓走上前,跪坐于莘娇阳身侧,她抬起手细细地抚摸着这把号钟琴,不禁疑问道:“孤记着号钟这展琴,似是在安阳昭明太子手上,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当年,信北君枉死,妫燎自百里府上将号钟琴据为己有,后为讨好大周,而献予昭明太子。夜玘桃扮鬼脸将月恒逗得哈哈大笑,她闻声妫翼的询问,且将月恒归还于乳娘。
月恒甚是喜爱夜玘桃的陪伴,回到乳娘的怀中,哼唧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睡去。
“前一段时日,义父叫我在春红馆拾掇出一间房来,方便我往后冬假时常小住,我寻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在整理书房里头的杂物时,于一方楠木箱里头找到的。”夜玘桃上前来回道。
“我询问过义父,义父说是他一个远房亲戚故去的堂妹,生前甚爱这琴的主人信北君,时常借着职务之便,去接近他,后来说是信北君有了喜欢的人,且用这把琴作为了定情信物,赠与这心上之人。”
“义父这小堂妹为人乖张,趁其不备地潜入信北君的府上,将琴换成了仿品。”
所以,妫燎献给昭明太子的那把号钟琴,是假的。
妫翼眼前似又浮现那抹鹅黄色的娇艳,她轻声问道:“你可知道你义父这小堂妹的名字?”
“好似,是叫夜海桐。”夜玘桃漫不经心地回道。
“那你为何将这琴送予莘娇阳?”莘平乐并不清楚夜玘桃与夜海桐的关系,可却清楚莘娇阳和信北君的关系。
她充满敌意地质问着夜玘桃,且将她的行为上升为故意用号钟琴来羞辱莘娇阳。
夜玘桃尚未认知到莘平乐的敌意,毫无心机地说道:“义父说这把好琴要交给值得的人,毕竟春红馆那帮伎人,也只是奏些俗气音律,哪有阳姑娘这般的高山流水。”
夜玘桃赞赏莘娇阳的话语,在莘平乐听来成了讥讽,她傲然道:“也不必你义父的好心施舍,这把号钟本就属于我三姐姐。”
夜玘桃转了转灵动的双眸,笑意吟吟地道:“原来阳姑娘便是信北君的心上人,你看看,这不是巧了么,物归原主了。”
显然,夜玘桃的笑意在莘平乐看来,不过是没皮没脸地嘲讽,她才将再度出言不逊,却被莘娇阳按住了肩膀。
“娇阳谢过夜姑娘的物归原主,也请夜姑娘替我谢过夜玦先生的妥善保管。”
妫翼望着莘平乐愤愤不平地模样,故而对莘娇阳道:“其实,你最该谢的人,是夜海桐,如果不是她,这把琴,也回不到你的手上。”
莘娇阳垂下眸子,素白的手指细细地抚摸着琴弦,淡然笑道:“也是,若不是那姑娘暗中相助,我也见不到百里肆最后一面。”
再提及百里肆时,莘娇阳不再愁眉不展,反而沉浸其中,展露笑颜。
妫翼大抵知晓,莘娇阳此生皆孤守,再不能放下百里肆。
她不由得沉重地叹了一声,道:“山雪路滑,夜来不好走,早些回去罢。”
莘娇阳抱琴和夜玘桃带着乳娘和月恒先行,妫翼故意将莘平乐留下,与她慢慢地走在回神殿的山路上。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