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不逐春风上下狂
内城与外城似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街巷洁净有序,来往行人身着考究,可随处见食肆酒楼,烟花柳巷,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妫翼心中不知为何徒生悲凉,为外城那些挣扎而活的民众,为整日担惊受怕的嗣央。
公子府紧靠晋国宫城,这是妫翼深觉庆幸的事情。
那二人也并不是公子府的正经门客,且不过就是公子府上掌事的跑腿,若不是妫翼当着那掌事的面又将赤垢剑召唤出来,那掌事早便将他们三个一并打发了。
妫翼跟随掌事一同入府内时,那两个人正在数着掌事给的金豆子傻笑,根本没有闲心再嘱咐妫翼,苟富贵,勿相忘这件事情。
妫翼跟在身形与她不相上下的掌事身后,横穿一汪澄澈湖泊,径直进入湖中水台。
才几日不见,在陈国淮古台将身子养得结实健壮的翩翩公子,这就开始纵情纵欲,美人在怀地白日宣吟。
掌事与她使了一个颜色,她便低下头,退于一旁乖乖等候。
掌事入内,与晋国公子禀告后,又将殿内的舞姬遣散了,这才引着她步入殿中,面见晋国大公子。
妫翼虽然身着方士衣袍,又加厚了身上衣,面容有所涂画,还带了假胡须。
可晋国公子毕竟曾见过她,便是一眼就已然认出了她。
于是,她在晋国公子欲将惊呼时,便撂倒了在场的掌事,殿内外的守卫,以及躲在房顶,监视他一举一动的暗卫。
妫翼将他们利落地捆在一处,且在他们每一个人背后的封门穴上,都刺上了一针。
“可瞧你在晋国过得,并没有陈国的淮古台舒服,至少孤叫百里垣壹礼待你,也没有安排人暗中监视你。”妫翼用他面前的帕子清理着手上的污迹。
晋国公子面若粉桃,却将大敞四开衣襟拉扯严实,放荡不羁地歪着头道:“这可比我在安阳做质子时的监视要松懈多了,不过就一个暗卫,有时候他偷懒,也顾不上看我做些什么,你不知我在安阳时,那才叫内损巨大,便是现在闻到女人的脂粉味儿,都觉得恶心。”
许是他同他的父亲一样,都十分排斥女色。
可他却又不像他父亲那样,病态地追求着长生不老的丹道。
“堂堂的晋国大公子,晋国未来的继位者,活的却像个烟花柳巷的小倌儿。”妫翼讥讽道。
“继位者的路哪是一帆风顺的?陈侯经历过,想必比我更加清楚,我姬绪风若是连如此简单的忍辱负重都做不到,怎配与陈侯共盟?”少年内敛,城府,却又过于轻视妫翼,从而将自身的狂妄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