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未应全是雪霜姿
子骂得不敢回嘴,窝在榻上憋屈地喘着粗气。
王后见状,俯身上前,于男子身旁柔声道:“姚司士莫气,主君并非在虐待她们,不过吓唬她们,敛其疏狂罢了,毕竟她们所伤的是朝内中郎。”
这男子是姚司士,百里肆的旧友姚滉,也是姚绾的二哥哥。
“主君已然将她们安置于庆云宫,为我近身女官,如若她们愿意,将来亦会服侍主君左右,主君哪里会舍得虐待她们。”王后的怀柔,化解了君臣之间的尴尬,也决定了我与妫薇的去留。
“小君宅心仁厚,还请于身侧多多劝诫王上才是。”姚滉识时务,王后给他个台阶,他便自下而去。
他为谏臣,驳斥楚王时,不受责罚。可伴君如伴虎,能掌握这其中的度,见好就收,实属不易。
“姚司士,若是就这般轻易地饶恕了她们,从今往后,但凡伤及朝臣的,是不是都要如此了?”白尧站起身,质问着姚滉。
姚滉闻白尧言语,面色突变,他的儒雅之态,忽如林中孤狼一般凶恶。
他厉声道:“敢问丞相,何以为朝臣?”
白尧无所畏惧,对答:“贤良盛德,忠君尽职。”
“敢问丞相,你可是贤良盛德,忠君尽职的朝臣?”姚滉讥讽。
“如今在谈孋中郎受伤之事,姚司士何必扯来我身上?”白尧不屑地道。
姚滉冷笑着点了点头,又问:“在丞相眼中,孋中郎可是贤良盛德,忠君尽职之臣?”
白尧被话噎住,他犹豫了片刻,道:“即便不是,他为朝臣,也不可随意残杀,依照楚律,残害朝臣之人,罪责枭首,弃市。”
姚滉不慌不急,他拂袖洒脱地行至自己的坐榻前,饮下一爵酒。他神色悲怆,却悠然地开了口:“连丞相都否认孋中郎非贤良盛德,可见他平时做了多少荒唐之事。”
“持禄养交,行私道而不效公忠,这样一个不贤之人,也有颜面称其为朝臣?”姚滉扔下手中酒爵,‘咚’的一声,吓得于我怀中靠着的妫薇抖了抖。
这回,白尧的脸色终同楚王的脸色相同。
“丞相这般熟悉楚律,可否记着,襄王曾言,朝臣昏庸,且君主无能,不举贤臣,是可人人诛之,推崇明君而治?”姚滉气魄浑厚,可定乾坤。
“凭姚司士的意思,孤是昏君了?”楚王终等到姚滉的错处,继而勃然大怒。
“如若继续予蔡、息二国百姓施以暴虐,宠信弄权朝臣,败坏国政,王上离昏君便不远了。”姚滉不以为然,依旧触及楚王的逆鳞。
楚王被他气得捶胸顿足,须臾,他拿过身旁的宵练,掷出于姚滉面前。
“你既认为孤是昏君,便杀了孤,另寻明君来辅佐罢。”
楚王现下地模样,像个被弃之不顾的怨妇。
姚滉俯身拾起宵练,他轻抚剑身,悠悠地道:“意公,胥公举贤纳谏,启陈人姚柒变法,宋人木青掌车马,如此用人不疑,才得来意、胥兴盛,襄王时,提拔楚地人杰,亦无可厚非,而今王上却不屑于先祖同念,任人唯亲,迫害贤良。”
我竟不知,原来姚滉的祖上,竟然是陈国人。
“王上曾言,称霸九州,乃是望九归一,所期天下同,四海平,大楚兴,而今大楚未兴却将强权凌驾,这天下如何能同,这四海何时可平?”
姚滉说完话,手执宵练,将发上的玉冠击碎,于青丝四散之时,斩断几缕,飘然落地。
“君主昏庸,实乃谏臣之过,如今臣无以为报,便代王上斩下青丝,祭那些死于楚军铁蹄之下,无辜的百姓亡魂。”
他扔下宵练,披头散发地俯身跪在楚王面前:“君臣缘分已尽,还望君恩浩荡,且叫我归家种芙蓉。”
我猜想着大抵不是因为我,才使姚滉和楚王之间,闹成如今这般不可收场。他们君臣二人怕是早有嫌隙,奈何楚王是个一意孤行又不听劝诫的